第二日
忆症,而是一件新的、或有了新发展的旧事,而且是在最近两天发生的。有哪些人牵涉在内呢?迪德里希?莎丽?沃尔弗特?还是埃勒里还没见过的人?
霍华德和莎丽之间的紧张关系可能是其中一部分。但是还有别的压力,在霍华德和他那不可爱的叔叔之间,或者,是更久以前的压力,爱的压力,在霍华德和他爸爸之间。
那沉入黑暗里的大房子正静静地面对着他——黑暗而巨大。
这是栋令人恨——或爱——的大房子。
埃勒里突然发现,这是自己曾经经验过的一幕——坐在莱特镇的夜晚之中,思索一个和莱特镇有关的谜团:“劳拉·莱特和帕特丽夏·莱特走了之后,他在海特家走廊上徘徊的那个晚上……坐在塔尔博特·福克斯家走廊上滑动的秋千里的那个夜晚……都是在山丘路的那一边,在比这边更黑的黑暗中。埃勒里的牙齿像在咬着什么东西,这……这就像是要把黑暗咬一口下来。”
也许事情很单纯,也许,只是霍华德的失忆症,有着清晰而普通的原因,其他的都只是想象出来的。
埃勒里正准备弄灭烟斗睡觉。当他的手停在空中,突然,每一块肌肉都因警觉而僵住了。
——那边有东西在移动。
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他能够辨别深浅。那东西显出形状了,灰色的点、深浅不同的圆形斑点,像黑夜中的拼图碎片。
浅色的部分有东西在动,在水池那边的花园里,就在鬼魅似的蓝色云杉旁不远。
他确定,没有人从屋子里出来,所以不可能是霍华德。
那人一定是早就在那里了——从他和霍华德站在门廊聊天到他一个人坐在屋前抽烟、思索——那个人都在那里。
他眯起眼睛、努力地瞄,想要穿透黑暗的影子。
他想起来,那里有一张大理石花园椅。
他继续看,希望能克服黑暗。但是,他越是使劲看,却看得越不清楚。
当他正准备叫人时,一缕月光照向泳池和花园。云朵移开,露出了月亮。
花园椅上有东西,一大团的东西,延伸到地上。
他的眼睛再作调节之后,埃勒里看见那东西了。
那是一个人形的东西,被一块布——或是一件披风——被盖着。从丰满的两腿来判断,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形。
那“人像”现在静止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他认出来了,那是圣·高登的雕塑作品“死亡”:一个坐着的女人,穿着绷带似的服装,连头也被包着,脸在暗处,只有一只手臂露出来,托着腮。
然而,当那块布飞舞起来,那人像也起了变化,就像石头被月光照出了生命。接着,不可思议地,那人像站起来了,变成一个老——非常老——的妇人。
她真的很老,老到背部像一只生气的猫,弓得成半圆形,她开始动了,动得有些神秘、带着古老的色彩。
正当她徐步而行、缓缓走过黏土地时,她也发出声音。这声音微弱而模糊,像风中飘浮的低语声。
“是的,虽然我走过死阴的幽谷……”
随即她便消失了。
完全地消失了。
前一刻她还在那里,下一刻她就消失了。
埃勒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当他再度睁开眼睛,还是看不到她,接着,另一片云过来遮住了月亮。
他大叫:“是谁?”
没有回答。
是黑夜变的戏法儿吧。那儿也许什么都没有。他刚刚所“听到”的,也许只是他头脑中某种深层的种族记忆的回响。说到雕像……那依旧漆黑的大房子……集中精神思考……自我催眠……因为他是埃勒里,他摸索着正绕过泳池,朝那现在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