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中的主导地位。当迪德里希继续往下说,埃勒里越来越肯定自己的发现。很显然的,范霍恩家族拥有伐木场、锯木厂、机械商店、黄麻纤维厂、斯洛克姆的纸厂和其他十几家遍布全国的工厂。另外,两兄弟还控制了“莱特镇电力公司”和“莱特镇国家银行”——这是约翰去世后的最新发展。迪德里希最近也买下了弗兰克·劳埃德的《记事报》,并且改革这家报社,成为州政坛上的一股新势力。范霍恩家族财富的增长,看来是在世界大战之前不久、大战发生之时和之后开始的。
这些都是客观的、自然的、无害的事实。正当埃勒里准备放松心情,突然,沃尔弗特进来了。
沃尔弗特是他哥哥这么多面之中的一面。
他像迪德里希一样地高,外形也一样地巨大和难看,不同的是,迪德里希的体形宽而厚,他却是瘦瘦扁扁的,像一张长长的皮包着骨头。在他身上看不到血色、温度和高贵的气质。如果说,他哥哥是座雕像,那他就像铅笔素描。
他有点突然地走入饭厅,像只饥饿的老鹰冲向猎物。
他对埃勒里投去冷峻的、鸟类的一瞥。
这个人的哥哥散发出甜蜜和温暖,但他自己却散发着尖酸,而且是很小气地散发出来。埃勒里有一种好笑的想法:这个人可能被允许看过地狱一眼。他想做出一个微笑,而他那张拉长的脸却扭曲着,显出狐狸似的嘴唇,还有马似的一副牙齿。他也向埃勒里伸出手来,一只骨瘦如柴的手。
“看来这就是我们家霍华德那位有名的朋友了。”沃尔弗特说。他的声音带着刻薄,他说“我们家霍华德”时的语气,使得他和霍华德之间的裂痕,更加无法弥补,他说“有名”时带着轻蔑,说到“朋友”两个字时,甚至带着一种色情的意味。
不快乐而且困惑——是的,埃勒里心想,而且也很危险。沃尔弗特敌视迪德里希的儿子、敌视迪德里希的妻子,埃勒里甚至觉得他敌视迪德里希。有趣的是他对这三个人有着不同的敌视方式:他对霍华德不理睬、对莎丽安抚、对迪德里希服从,看起来像是他瞧不起他的侄儿、忌妒他的嫂嫂、害怕和憎恨他的哥哥、而且,他是个粗鲁的人:他没有为了迟到向莎丽道歉、像野兽般狼吞虎咽、两肘以挑战性的姿态支在桌子上;他只对着迪德里希一个人说话,就像没有别人在场一样。
“好啦,迪德里希,你看,搞出麻烦来了吧。我猜,现在你得要我来帮你解决问题了。”
“什么问题,沃尔弗特?”
“那家艺术博物馆的事啊。”
“麦肯齐太太打电话来了吗?”迪德里希的眼睛亮起来。
“你走了以后。”
“他们接受了我的条件!”
他弟弟哼了一声。
“艺术博物馆?”埃勒里问,“莱特镇什么时候有了家艺术博物馆,范霍恩先生?”
“还没有呢。”迪德里希只是微笑,沃尔弗特瘦瘦的手腕继续摆动。
“这可是件大事儿,”霍华德突然接口,“已经进行几个月了,埃勒里。是一帮专爱说长道短的老太婆:马丁太太、麦肯齐太太,尤其是……”
“先别告诉我,”埃勒里笑着说道,“尤其是埃米琳·杜普雷?”
“哇,你竟然认识我们这个美丽小城里不识人间烟火的文化主义者?”
“已经有人这样说我了,霍华德,而且很多。”
“那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她们是一个‘委员会’——要加引号的,她们弄了个‘提案’,也要加引号,选了个‘负责人’,然后就要把莱特镇建立成‘乡村文化’的中心。只是,她们忘记了,一所美术博物馆还是需要面包等等其他东西的。”
“她们在筹集资金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莎丽忧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