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
的左区工作室里用力凿出他父亲的形象,埃勒里发现,霍华德是个长不大的问题年轻人。埃勒里非常喜欢霍华德。
“太傻了,爸爸,你告诉莎丽,叫她不用替我担心,完全不用。”
这些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在过去的这十年里,一位伟大的雕塑家已经重塑了霍华德的身心——当然,不是指用拳头“雕”出他身上的这些淤青肿块。现在,霍华德的嘴角带着秘密,他那只没有受伤的眼睛里,也闪烁着成熟和斗志的光芒。从他们分手到现在,年轻的范霍恩经历了不少事情。看到妓女时,他不再显得手足无措,当他和父亲说话时,声音里也带着一种十年前埃勒里没有听过的语调。
埃勒里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奇怪感觉。
在他进一步弄清楚这种感觉之前,霍华德走出了书房。
“爸爸惊动了东岸所有警察到处找我,”霍华德笑着说,“太不尊敬奎因警官的职业了!”
“整个东岸是很大的,霍华德。”
霍华德坐下来,开始看自己包着绷带的双手。
“为什么搞成这样?”埃勒里问,“战争吗?”
“战争?”霍华德抬起眼睛看他,很意外的样子。
“你很显然经历了一场痛苦,我想是长期的。莫非不是战争吗?”
“我根本就没参与战争。”
埃勒里微笑:“好吧,那你自己说。”
“噢,是的,”霍华德皱了皱眉头,一面前后摇动着右脚,一面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应该对我的麻烦有兴趣。”
“就假设我有兴趣吧。”——埃勒里看到霍华德的内心斗争——“来,”他说,“把它说出来。”
霍华德冲口而出:“埃勒里,两个半小时以前,我真想从窗口跳下去。”
“嗯,”埃勒里淡淡地说,“后来你改变主意了。”
霍华德的脸渐渐涨红:“我没有骗你!”
“我对戏剧性的情节也不感兴趣,”埃勒里敲了敲烟斗,把烟草敲出来。
霍华德受伤的脸上,所有的东西都绷紧得变成蓝色。
“霍华德,”埃勒里说,“从来没有人一辈子从没想过要自杀的,但是你可以发现,大部分的人现在都好好地活着,”——霍华德看着他——“你知道你可以把秘密告诉我,但是霍华德,你用了错误的开场方式,自杀并不是你的问题,不要用它来吸引我的注意,”
霍华德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瞥着他。
埃勒里笑了:“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小猴子,从十年前我发现你是个被强势父亲过度操控、过度溺爱而搞得一塌糊涂的好孩子时,我就很喜欢你。不要在我话里挑骨头,霍华德,我不是在说你父亲的坏话,所有美国父亲都是这样,只是因个性不同而程度有所差异罢了。我告诉你,以前当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狗,我喜欢你;而现在你显然已经是只羽翼丰满的大狗,我还是喜欢你。你有麻烦了,跑来找我,我会尽我一切力量帮你。但是,如果你要感情用事,我就帮不了你了,因为英雄主义会挡在前面。现在,告诉我,我是不是伤到你脆弱的心灵深处了?”
“去你的。”
两人都笑了。
埃勒里用轻松的语气说:“等等,等我换上新的烟草。”
1939年9月1日清晨,纳粹的战机掠过华沙上空。那一天结束前,法国决定开始全民总动员和戒严,那一个礼拜结束前,霍华德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我很高兴能有借口离开,”霍华德承认,“我已经受够了法国、难民、希特勒、墨索里尼、圣米歇尔餐厅和我自己,我只想爬进自己小小的被窝里睡他个20年。我甚至厌恶了雕刻,回到家,我还把雕刻用的凿子给扔了。像往常一样,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