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的名字斯特拉·佩特鲁奇。她跟家人住在汤普森街,离华盛顿广场不到半里路。她现年22岁,父母是意大利裔,天主教徒。
斯特拉·佩特鲁奇在麦迪逊大道和四十街交口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担任速记打字员,已将近五年。
她父亲移民来美已经有45年了。他是福顿市场的鲜鱼批发商。他老家在意大利的利沃诺;斯特拉的母亲也来自同一个省份——托斯卡那省。
斯特拉是七个孩子当中的老六。她的三个哥哥当中有一个是神父,其他两个则和父亲乔治·佩特鲁奇一起经商。
三个姐妹,最大的一个是卡莫来特教会的修女,一个嫁给一位进口意大利乳酪和橄榄油的商人,另一人在汉特学院读书。除了当神父的老大外,佩特鲁奇家其他的孩子都在纽约市出生。
起初他们以为斯特拉只是大都会会馆附近死伤的百姓之一,之前在清理时被遗漏了。但是,女孩子头部的丝绳,是怪猫特有的标记,他们是在搬动她的头而看见零落的黑发散落到两边露出雪白的脖子时,才发现的。
大约是在市长对媒体发布伤亡数字时,几个警察在距离大都会会馆一条街半以外的地方发现了她的尸体。她躺在两家商店中间一条小巷的水泥地上,离第八大道的人行道不远。
法医处的人说,她是在午夜前不久被勒死的。
尸体是由佩特鲁奇神父和那个已婚的姐姐特丽莎·巴斯卡隆太太指认出来的。乔治·佩特鲁奇夫妇听到这桩惨剧的时候,两人同时晕了过去。
一个32岁、在西四街租房子,叫做霍华德·惠瑟克的男人,目前正在接受审讯。
惠瑟克很高、很瘦,黑头发,两只黑亮的眼睛长得很靠近,皮肤粗糙,哥特人式的颧骨。他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老很多。
他的职业,据他自己说,是“不成功的诗人”。经过一番逼问之后,他才不情愿的承认,他是在格林威治大道一家自助餐店工作,以“维持肉体和灵魂的共存”。
惠瑟克说,他认识斯特拉·佩特鲁奇16个月了。他们是去年春天一个深夜在自助餐店认识的。当时她正在跟别人约会,凌晨两点左右一起到店里来。她的男伴,“一个长得像人猿一样来自布朗士区的家伙,打着一条手绘的美人鱼领带”,嘲笑惠瑟克的中西部口音,惠瑟克从餐台上拿起一只烤苹果,身体前倾,把苹果塞进那张脏嘴里去。“从那时起,斯特拉几乎每天都来,我们就成了朋友。”
他生气地否认和那女孩子有染。被接二连三地问到这类问题时,他的情绪变得非常激烈,得要抑制他才行。
“她是一个纯洁、温柔的女孩子,”他大吼,“跟她发生性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事!”
惠瑟克不太愿意谈他的生长背景。他在内布拉斯加州的比阿特里斯镇出生,家里种田,是苏格兰后裔,曾祖父是在1829年时随一群人从肯塔基州过来的。他们家有一点儿波泥族印第安人的血统,也有一点波西米亚和丹麦的血统。
“我是美国人里仅占不到1%的那一型,”霍华德·惠瑟克说,“在小数点之后的,你知道吧?”在老家的时候,他说,他是“十二门徒”教会的教徒。
他毕业于内布拉斯加大学。
大战开始时他应征加入海军,“结果被送到太平洋,被一架差点儿成功的日本神风战斗机送到海里,我到现在有时还会耳鸣,这对我写诗有很大的影响。”
战后,因为在比阿特里斯镇难以大展鸿图,所以他就跑到纽约市来,“帮我出钱的哥哥,杜金,觉得我是内布拉斯加州盖吉郡的天降诗人。”
自两年前来到纽约后,他唯一发表的作品是一首叫做《珊瑚中的玉米》的诗,1947年的春天刊登在格林威治村的社区报《村民报》上。惠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