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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撒和演员去斯塔腾岛渡轮约会的那个晚上,埃勒里根本不想出门,尽管妮基已经向他发出他们约会时间的警告,他还是不想去。他刚刚找出一种方法,就像找到了一块罗塞塔石板,可以解释他最新手稿中那些难以破译的内容,正专心致志地将这些难以辨认的内容誊写成可读的文字。“我看不出有什么必要跟着他们,妮基,”埃勒里在电话里说,“反正也不可能发现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的东西。没什么可做的,对此我无能为力。”
第二天晚上,他的想法就变了,当时妮基惊慌地打电话告诉他,德克跟着玛撒出了门,没向妮基做任何解释,只是说他“厌倦了工作”,需要“放松一下”。
“他在跟踪她,埃勒里!”
“别紧张,孩子,我会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
这对情侣登船时,埃勒里已经身处上层甲板。玛撒一直左顾右盼,好像在找某个看不见的敌人,哈里森好像一直在安抚她,不停地抚摸、揉捏着她的手臂,谈笑风生。
埃勒里没有看见德克的影子。
他们来到最上面一层甲板,在船尾坐了下来。之后埃勒里乘小舟玩了一圈,又返回刚才所在的甲板,很不舒服地将自己隐身于一处阴影里,继续观察。他在那里窝了至少两个小时,这段时间足够让渡轮驶过整个海湾,再开回来。他略感苦涩地想到德克,想到德克正惬意地坐在某个有空调的凉爽酒吧里,以他那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方式、毫不起疑地享受生活。
这是个闷热的夜晚,挤满人的渡轮在炎热的海湾里游弋,轰鸣声像个叹气的老太太,那是锅炉管道发出的声响。乘客们衣服黏腻地窝在船上,像被苍蝇纸粘住的苍蝇,埃勒里就这么和他们窝在一起。
只有那对情侣对这种不舒适毫无觉察。玛撒主导着今晚的大部分谈话,哈里森把手臂放在大腿上,俯身注意听着。但埃勒里看不出来玛撒倒底是在大声说着自己的打算,还是在恳求,或在倾诉自己的担心,哈里森是在严肃地倾听,还是在微笑。当哈里森开口说话时,玛撒向后靠过去,头倚在舱板上。不过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他们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埃勒里继续窝在那里。
那对情侣没在乔治街的城市渡轮终点站下船,哈里森买了些香烟,仅此而已。回程时,他们坐在靠近船头的地方,玛撒继续滔滔不绝。埃勒里厌烦地打着哈欠。
曼哈顿下区的灯光已经闪烁可见,这时,玛撒突然拿出什么东西,塞给身边那个沉默的男人。当时哈里森正在点烟,在这火光一闪的瞬间,埃勒里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
是个扁平的小包,和他们在中国城地下餐馆约会那晚,玛撒塞给演员的一样。
哈里森的眼光四下一瞥,点烟的动作没有停下。
他微微一笑。在扔掉火柴的同时,他的手伸向那个小包。
埃勒里到家时,妮基和奎因探长正在看电视,探长瞥了一眼他的脸色,就立即起身离开了座位。
“我一直在等你!”妮基说,“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德克没露面。至少我没看见他。”埃勒里脱掉外套,倒在椅子上,“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重视。”
他父亲咕哝着走进厨房,去做柠檬水。
“什么事?”妮基问。
“今晚她又塞给他一个小包。自从他们开始约会以来,我已经两次目睹了这种行为。我开始怀疑自己没看见的还有多少次。我相当肯定那些小包里是钱,而且不少。我应当事先调查一下。”
“钱,”妮基做了个鬼脸,“你的意思是玛撒在……养他?”
“是很难理解,”埃勒里说,“但我完全相信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探长走进来,默默地倒着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