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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水獭,那星期一算是个阴沉沉的好天气。一早就开始下雨,下了整整一天。雨像个淘气的顽童,时而淅淅沥沥地飘洒,时而又哗啦哗啦地把人逼进屋子。和往常一样,这种时候,纽约街头湿淋淋空驶的出租车很少,比交通警察脸上的笑容还难见到。
埃勒里整个早上和中午都在切尔西一幢破破烂烂的公寓大楼对面,躲在一家糖果店伸出的雨篷下面,瑟缩在雨衣里。玛撒已经找到了秋季上演的剧本,正打算与作者磋商一下。那位作者是个年轻的家庭主妇,在洗尿布等家务事中写出了这个剧本。
看上去要等很长时间,也确实等了很长时间。
玛撒显然是在那里吃午饭。中午过去了,一点钟了,一点半了,仍然不见她的踪影。
到了一点四十五,埃勒里开始找出租车,等了二十分钟才逮到一辆。司机得知埃勒里想让他放下空驶标志,等在街角,而且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差点儿一口回绝,在收下一张五美元的钞票后才答应下来。
两点二十五分,玛撒打着一把伞出现了。她穿着塑料雨鞋,急急忙忙地奔向第八大道,每走几步就不安地回头望一眼。埃勒里把衣领竖起来,低着头在马路对面跟踪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倒霉的男人,装得还真挺像。
就在这时,千钧一发的情况出现了。一辆出租车不知从哪里开过来,一个乘客下了车,玛撒坐了进去,在埃勒里到达那个拐角之前,车就开走了。埃勒里不得不冲回去找那辆等在街角的出租车。幸运的是,玛撒那辆车在向南的两个街区处被红灯挡住。埃勒里的司机冒险冲过去,终于在第十五街追上了她。
“她要去哪儿呀,伙计?”
“跟着她就是了。”
“你是她丈夫吗?”司机自作聪明地说,“我曾经也有个老婆。听我一句,先生,用不着这么疲于奔命。我总是这么说。干脆让另一个家伙去头疼这个讨厌的女人好了。何必为了离婚闹到市政厅去。”
“快跟上他们,该死的!”
“沉住气,别着急。”司机安慰道。他们再次跟了上去。
玛撒的车在第十四街左转弯,然后慢慢爬向东面。埃勒里轻轻咬着指甲。交通很拥堵,视野很糟,雨又下大了。她要去什么地方?在联合广场,埃勒里暗暗希望他们跟踪的这辆车转向北边,它却向南转进了第四大道。旧书市场从车窗外掠过。
她要沿着拉斐特大街开下去吗?那边是警察总部。好像不太可能。
玛撒的车在沃纳梅克百货公司后面的艾斯特广场拐弯,穿过库柏广场,开进第三大道。之后,在伊利一拉克万纳高架铁轨下不慌不忙地往南行驶。
星期一,下午三点,B……B是指布鲁克林吗?她打算去威廉斯堡大桥和东河吗?
埃勒里忽然灵光一闪,玛撒的车拐进第三大道之后往南开,第三大道……从第三大道穿过第四街之后,就变成了保利大街。
B指的是保利大街。
不过,保利大街很长,一直通到查塔姆广场。在伊利一拉克万纳高架铁轨的阴影下,玛撒几乎不可能透过车窗,在哪个不知名的街角发现范·哈里森的身影。所以那个约会地点必定在保利大街某个特定的地方。保利大街的什么地方呢……是保利会所!
事实上,不是保利会所,而是保利大街二六七号。这让那个哲学家司机和他的乘客一样震惊。
在靠近休斯敦大街的地方,玛撒的车突然在伊利一拉克万纳高架铁轨下做了个危险的大调头,玛撒跳下车,一辆停在路东边的出租车猛地打开车门,让她钻进去。埃勒里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辆车高速起步,一个急转弯之后飞驰而去,消失在一条小巷里,埃勒里仅仅透过车窗瞥见了范·哈里森在车里拥抱玛撒。此时,埃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