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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机砸在他头上。埃勒里,恐怕我很难再坚持一天了,不然——我要翻墙出走了。你明天能派一个有用一点儿的秘书来吗?”
不过,没有明天了。第二天一整天,妮基都没出现在奎因的寓所里。埃勒里给劳伦斯的寓所打了几次电话,没有人接听。
直到第三天凌晨一点钟,妮基才给奎因打了电话。
她还是压低了声音说话:“我一点儿时间都没有,埃勒里……”
“发生什么事了,妮基?我一直在担心。”
“昨天早晨——是昨天,对吗?我发现自己失去时间概念了——玛撒和我长谈了一次。我对她说,如果有一丁点儿用处,我都会全力以赴,尽可能在这里停留更长时间,但除非德克继续创作小说,我才有可能继续留在这里。这是个很小的寓所,他们闹起来的时候,我只能从这个洞躲到那个洞里,努力给自己找个藏身之处。我想玛撒也正等待我表露此意。她没请我留下,只是吻了吻我,说无论我做什么决定,她都能理解。接着,她借口有约会或什么事就走了,连再见都没和德克说一声。
“我等着德克从床上爬下来,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已经起来了,而且听见玛撒走了。当我等得不耐烦,在卧室里又找不到德克时,我去了书房,发现他在那里,已经穿戴整齐,背对着我在干什么。我正打算告诉他我要离开的决定时,他转过身来,我看见他在干什么了。”
“在干什么?”
“擦枪。”
埃勒里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什么样的枪?”
“一支很大的自动手枪,看上去很重,我觉得有一英尺长。我问他——笑着说的,你能理解——他认为自己在干什么呢,他解释了一下,大意说这是他的一支旧军用手枪……”
“是四五式手枪吗?”
“——他要擦擦枪,上上油,他说,因为刚刚有了另一部侦探小说的灵感,主要情节里需要从不同距离使用自动手枪射击的内容。他还说了一堆不知所云的话,我吓得心胆俱裂,老实说,根本没留意他说的是什么。我问他,我们一直在做的那本小说还要继续吗?他说要搁置一段时间,先做这个悬疑小说的新构思,尽管他也不太确定能不能做得下去,不管这‘构思’是什么。然后,他把枪塞进衣袋——他穿着一件旧猎装——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可怜的年轻人。”埃勒里喃喃道。
“你可以想象现在我脑子里纷乱的想法。我几乎没办法出去找玛撒,告诉她德克带着枪四处活动。当然啦,我一秒钟都没信过德克要写一本悬疑小说的说法。我问他‘你要去哪儿’?他含含糊糊地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一位朋友好意邀请他去自己的枪支俱乐部,在威彻斯特附近,他打算开车过去,按照他的‘构思’做一些打靶练习。我认为那也是个信口胡编的借口。为了试探他,我问他我是不是最好别离开他——如果这一天他觉得有必要‘发展’一下构思什么的话,我可以做笔记。出乎意料的是,他说那是个好主意,而且——你想想——我们刚从北威彻斯特回来,整整一天,德克在那里从不同的距离在标靶上射出了很多个窟窿,真可怕!”
“今天晚上他表现如何?”
“还不错,实际上很兴奋。我们回来时,玛撒正等着我们。他吻了她,问她这一天过得好不好。我们都喝了睡前饮料,然后他们去睡觉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然后我就——然后我请问,安东尼先生,我该干什么?”
“今天他有没有就这个所谓的悬疑小说的构思做口述?”
“有的。我对故事情节做了笔记,是很有意思的笔记。从道德上说,我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别忘了,你也是参与者。”
“那他——或是你们——有没有告诉玛撒,你们这一天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