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的下巴好像这里发生了可怕的问题。然后他说道:“好吧,伊萨白先生。我向必然性低头。得到一个陪审员却失去另一个并没有什么好处。有鉴于你的威胁,莎拉·伊萨白被除名了。”
这一切,约翰尼神奇地想着,都将记在伊莉莎白·希诺的笔记簿里。向必然性低头!威胁!毫无疑问,这将成为美国司法审判史上最不平常的记录。
“继续,镇代表先生。”辛恩法官说道。
“我没办法了,法官,”本尼·哈克虚弱地说,“我们只有这么些人了。除了约翰尼·雅各·辛恩先生,他今天早上才成为一个业主——”
“喔,对了,”法官说道,好像他全忘了,“我说过我做了一个特别的裁定,对不对?因为很明显,各位先生小姐们,除非我们让辛恩先生提供服务,否则我们无法满足十二位陪审员的法定要件,也就无法在辛恩隅审判被告了。”
陪审员们嫌恶地盯着约翰尼,彼此之间窃窃私语。残酷,残酷的进退权衡。要不就让一个彻底的外人坐在他们之中参与村中的大事,要不就没有审判。
辛恩法官等待着。
终于他们的头倾向胡伯特·赫默斯,然后这位第一行政官不耐烦地低声说了些话,众人全都退回去,不安但都点了头。
法官迅速说道:“好啦,虽然约翰尼·辛恩先生是新近才成为此地的居民,还没有列名在可供挑选陪审员的选举人名册上,我裁定可以在此案中担任陪审员,如果他在其他方面符合资格的话。”
这一点,当乌塞·佩格阴险地用铅笔戳着约翰尼协助他步上见证椅时约翰尼想着,是有史以来在审判席上被篡改得最厉害的裁决了。当“其他方面”正好使一个人资格不符时,他怎能在其他方面符合资格呢?
是的,他对这个案子的事实非常熟悉。不,他对被告的有罪或无罪并无定见……相对于众人由山缪尔·希诺处听到相同答案时的宽容忍耐,这一次众人都怒目以对……安迪·韦斯特愉快地挥手要他走,然后约翰尼就坐了第二排最后一个空位担任第十二号陪审员。很快地他就发现笑脸华特斯将对此案造成严重的问题——对这所谓的十二人陪审团,不管如何。
那天早上最后一件梦境般的发展是辛恩法官宣布审判休庭,好让法官、陪审员、起诉人、辩护律师、速记员及法警去参加被害人的葬礼,而他们正进行的审判就是此案的谋杀嫌犯。
“法庭将再次开庭,”法官说道,“在下午一点钟。”
即使是葬礼也有如梦境一般,或是一出戏,约翰尼这么想。下葬的地面是不平整的,一小块隆起的土地,褪色又破旧,看起来很可怕。约翰尼万分不愿意地涉足其间。
康福葬仪社的灵柩车由亚当斯家中出发,所有辛恩隅的居民——男女老幼——全部跟在后面由辛恩路走向四隅路,女人们用手当扇子,男人则在浓密的午前雾露中抹着他们的前额。到了十字路口时众人向右转向四隅路,经过马槽和牧师公馆,来到了铁门松松垮垮的墓地。席·孟狄和其助手帮忙把看起来很贵的棺木拉出了灵柩车,由费立兹·亚当斯、辛恩法官、胡伯特·赫默斯、欧维利·潘曼、莫顿·伊萨白和彼得·巴瑞一起抓着灵枢的把手,在古老的墓石间前进到凯文·华特斯大清早挖好的坑去。约翰尼不禁发起抖来。
他几乎没有在听山缪尔·希诺为死者诵读的单调鼻音,因为不应该仔细去听那种专注呢喃直接说给上帝听的话,毫不考虑街坊邻居或杀人犯或甚至他自己不安的灵魂。反之,约翰尼越过坟墓望着伊萨白的玉米田,更向南看到逝去的老妇人的谷仓和小屋,距她出生的地方这么近,但距她活着的美却又这么遥远。芬妮·亚当斯有多少次站在这里听山缪尔·希诺对其他人说着诀别词?她有多少次画着这一片风景——稻田、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