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用手夹着书,轻声细气地走上楼。到来平台后,他转向走廊——紧接着又一次站住不动。
约翰正走上大厅来朝他的卧室走去。
没有看错,即便是他转进微弱的灯光里以后。那就是约翰,他没有经楼梯从艾勒里面前经过,——而且又一次地——他先到达上面一层大厅!
艾勒里突然喊出来声,“约翰?”
约翰没有转过身来。他也没有停下脚步。他一听到艾勒里的声音后,就立马跑了起来。
艾勒里笑道,“好吧,乔纳森兄弟(注:美国人的绰号,相当于山姆大叔),”他也开始跑了起来。
约翰跑过他卧室的门,朝走廊尽头猛冲过去,右转之后消失了。
艾勒里低下头加快步伐追了过去。
接下来的这场追逐是次跑遍各处的激烈角逐。在这栋房子中没用上的厢房中那可怕的黑暗里,在没被占用却乱七八糟的房间里里外外,在一片寂静中,除了脚步声和偶尔会有家具碰到奎因身上各个部位发出的声音,上演着这场追逐。当他想起用手电筒时,他难过不已,他跟丢了他的猎物。他彻底地为自己感到羞愧。
他跑下楼,粗鲁地用手电筒照着。藏书室里一片黢黑。他将灯打开,高背椅上没有人。
艾勒里跑回楼上,毫不犹疑地转开约翰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约翰赤裸地站在那儿,正将一只腿套进睡裤里。
他们互相盯着看。
“好了,如果这不是第二层楼。”约翰说着,将腿塞进了裤子。“我本应该再次关上我的门的。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我把所有都告诉你吧。我确实睡了,但是我睡不着。所以我下楼到藏书室里看了会儿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刚刚才醒过来。你怎么喘着气?”
“谁在喘气?”艾勒里笑道,说着回到他自己的房间。留着一条腿在外,一条腿在裤子里的约翰独自沉着脸。
事实上,艾勒里就像美洲狮一样喘着气。事实上,艾勒里想着,他仍然笑着——约翰的呼吸就像一个被母亲喂饱奶后的婴孩儿。
听到一阵悄悄的敲门声后,艾勒里将手伸进大衣袖里,问道,“谁?”
“是我。开门,奎因先生。”
艾勒里打开门,“我本以为你很早之前就走了,警官。”
“我换班的刚来,”迪福警官放低声音道,“正好您还没脱衣服,快走吧。”
“去哪儿?”
“到外面去,有拜访者。”
“拜访者?”
“他们觉得不进屋来更好,他们在车子里等着。”
“谁在什么车子里等着,警官?”
然而警官已经大步走到楼下大厅。艾勒里锁上门,困惑地跟着。
迪福警官和他的换班,一个叫库克赛的年轻警官正在门廊低声讨论着什么,并未去在意马路。
艾勒里走下门廊,凝视着马路。汽车停在黑暗中,没有亮灯,熄了火,是马力十足的轿车。
他问道,“请问,是谁?”
一个清脆的声音回道,“新年快乐。”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新年快乐。”
“爸爸——威利!”艾勒里跑过去拉开警车的后门一跃而入,“你们俩在晚上这个时候在这儿干什么?”
“出于好奇过来看看罢了,”奎因探长说道,“威利跟着来是因为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开车。”
“您那是不会。”威利警官简明地纠正道。
“在午夜,”艾勒里说道,“在野外。”
“我不想当着你高贵的朋友的面让你难堪,”他的父亲说道。
“年轻人总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