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莫尔斯离开教堂,漫步到快餐店。
“请来杯咖啡。”他对懒散地倚在收银台旁边的姑娘说道。
“如果您坐到那里的话,过会儿有个姑娘会过去。”
“哦。”这好像是在拖延时间。
他坐下来,心不在焉地朝大窗户外面看去,天空开始飘落细雨,谷物市场上的人群川流不息。
他对面是圣弗里德斯维德教堂的黑色围栏,围栏顶端非常锋利,围拢了整个教堂和教堂墓园。有个胡子拉碴、满脸沮丧的流浪汉晕晕乎乎地靠在围栏上,左手提着一个酒瓶。
“您要吃点什么?”还是刚才那个女招待。
“我点过了。”莫尔斯干脆地说。
“对不起,先生,但是——”
“没关系,亲爱的。”他离开快餐店,穿过马路走了回去。
“怎么样,老弟?”
流浪汉透过式样古怪的墨镜警惕地看着莫尔斯——主动关心他的人不是每天都会出现的。“最好能喝杯茶,哥们儿。”
莫尔斯掏出几个十便士的硬币递给他,他的手出人意料地干净。“你一般都站在这里?”
“不,一般都在布拉斯诺斯学院后面。不过可以换换地方,对不?”
“有些好心人会从教堂里出来,是吗?”
“有时候。”
“你认识这里的牧师吗?”
“不认识。你赶快走吧,恐怕就是这个。不过我认识以前那个牧师,他是真正的绅士,哥们儿。有时候他还会带你去牧师寓所,请你吃一顿大餐,他会的。”
“就是那个已经去世的牧师?”
流浪汉望着莫尔斯,墨镜后面好像流露出一丝怀疑,然后猛灌了一口酒。“老天,是这样的,先生。”他沿着围栏摇摇晃晃地走向卡尔法克斯路,然后不见了。
莫尔斯再次穿过马路,走过那家快餐店,走过堆满货物的自行车店,走过电影院,然后在博蒙特路的弧形转角处向左转。他犹豫了一下,是右转去对面的阿什莫利安博物馆,还是左转去兰道夫酒店。这不难决定。
鸡尾酒吧里面已经颇为拥挤,莫尔斯有些不耐烦地等着一群美国人点完他们的杜松子酒和奎宁水。酒吧女招待穿着低胸裙,她最后弯腰打开啤酒桶为莫尔斯倒酒的时候,莫尔斯望着她,觉得她带着一种令人着迷的冷淡。不过她太年轻了——顶多二十出头——而莫尔斯相信的哲学认为男性只会对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性着迷——好吧,至多相差十岁。
他坐下来品尝啤酒,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第三张剪报。日期是十月十九日星期三。
牧师不幸从教堂塔楼坠落昨日早晨,莱昂内尔·劳森牧师从谷物市场的圣弗里德斯维德教堂塔楼坠落身亡,而十分钟之前,他还带领教民举行了七点半的圣餐祷告。两位教民最先发现了这幕惨剧。
教堂塔楼曾经是游客喜爱的观光地点,但是最近两年由于北侧岩石结构的破碎迹象愈加明显,塔楼已经不对公众开放。不过塔楼其实并不危险,上个星期工人还上去检查了铅片。
劳森先生现年四十一岁,未婚,担任圣弗里德斯维德教堂的牧师已将近十一年。
人们可能首先铭记的是他的社会工作,他积极推动教堂蓬勃发展的青年活动,并且努力帮助无家可归者解决困难,牛津的流浪汉之中很少有人没有受到过他的盛情款待。
这位牧师从未对自己的高教会派观点表示歉意,尽管他强烈反对授予女性圣职,因此而颇受争议,但是他数量众多的虔诚教民仍然会深深哀悼这位亲爱的朋友和牧师的去世。他先后在剑桥大学基督学院和牛津大学圣斯蒂凡学堂学习过神学。
就在上个月,圣弗里德斯维德教堂的管理员h·A·约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