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猎手
“我只剩另一条指示,”福尔摩斯说,“雷斯垂德,今晚不许让任何人离开这座房子。将所有人留下的策略就有劳你费心了。华生和我就在这间房间里休息,直到明天清晨五点。”
鉴于他那颐指气使的天性,即便问他为何如此安排也是徒劳的。我根本不想坐在死人的床上,更毋论在上头小睡片刻,而鉴于他已经霸占了唯——把安乐椅,即便我提出抗议也是白费力气,只好将就一下。我开始还很不情愿,直到——
“华生!”
我睡得正香时,被这喊声从梦中生生拽了出来。我笔直坐在被褥上,衣冠不整,清晨的阳光十分晃眼,死者的手表依旧在耳畔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夏洛克·福尔摩斯站在床边望着我,脸上挂着他那一贯的狡黠神情。
“现在是五点十分,”他说,“我想最好把你叫醒,华生。啊,雷斯垂德,”听见敲门声,他又说,“我想其他人都和你在一起吧。请进。”
我慌忙跳下床来。戴尔小姐走进房间,身后是格里芬医生和年轻的安斯沃思,颇令我吃惊的是,牧师也来了。
“说真的,福尔摩斯先生,”多洛蕾丝·戴尔的双眸中怒火闪耀,“仅仅因为你的突发奇想,就把我们关在这里一整夜,实在令人难以容忍——就连可怜的艾普利先生都受不了。”
“请相信我,这不是突发奇想。我想要解释已故的崔朗尼先生是如何被残忍地谋杀的。”
“谋杀,呃!”格里芬医生脱口而出,“那么雷斯垂德探长一定很想听听。可是谋杀的手法——”
“简单得如同出自恶魔之手。是这位华生医生的敏锐才令我注意到的。不,华生,别说话!艾普利先生说过,如果他去行医的话也许会在心不在焉的情况下摘除病人的胆结石,其实当时这就已经为我们提供了线索。但他说的还不止这些,他还表示,他可能会先用氯仿麻醉病人。关键词是氯仿。”
“氯仿!”格里芬医生不禁失声惊呼。
“没错。估计凶手是受去年中央刑事法庭那起著名谋杀审判的启发才想到这一招的。阿德莱德·巴特利特夫人获得无罪开释,她被指控趁丈夫熟睡之际,给他灌下液体氯仿。”
“可是,真该死!崔朗尼并没有喝下氯仿!”
“当然没有。但想想看,格里芬医生,如果我将一大块浸透了氯仿的棉布按在一个老人的口鼻上——他睡得很熟——持续时间达二十分钟呢?会发生什么事?”
“会置他于死地。但这也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啊!非常好!留下什么痕迹?”
“氯仿会灼伤皮肤,或在皮肤表面形成水泡。如果用了氯仿,应该会有灼伤的痕迹,即便是非常小的灼伤,也可以看得出来。”
夏洛克·福尔摩斯将长长的手臂伸向那张大理石桌。
“那么请想一想,格里芬医生,”他举起那一小瓶凡士林,“如果我先在被害人脸部搽上薄薄一层这种药膏,之后才使用氯仿,还会留下灼伤的痕迹吗?”
“那就不会了!”
“想必凭借医学知识,你已经可以猜到我的结论了。氯仿的挥发性很强,很快就在血液中消散殆尽。只要将验尸拖延两天,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了。”
“别这么快,福尔摩斯先生!还有……”
“在死者房间里,或是在验尸中也许还能检测到一丁点轻微的、非常轻微的氯仿气味。但在这里,药品和搽剂的浓烈气味会将其掩盖过去,而在验尸时,患了感冒的利奥波德·哈珀爵士也不至于嗅出来。”
格里芬医生的脸庞在红胡须的衬托下顿时显得一片惨白。
“老天,这是真的?!”
“现在我们可以扪心自问,正如牧师的思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