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猎手
胸膛,说明他内心其实既害怕又紧张。
“难道我走出一英里远也需要你的允许吗,雷斯垂德先生?”他吼道,“你那该死的怀疑已经煽动全村人都与我为敌了,这还不够吗?”他伸出一只大手抓住我朋友的肩膀,“你是福尔摩斯!”他热切地说,“我收到你的字条,所以赶过来了。谢天谢地你说话算话。在我看来,只有你才能把我从绞架下救出来了。唉,唉,我真不是个东西!我把她吓坏了。”
戴尔小姐低低呻吟一声,用双手把脸捂住。
“我精神压力过大了,一切……一切都乱套了!”她呜咽道,“噢,你们想象不到有多么可怕!”
我对福尔摩斯着实相当恼火,因为当我们围在那哭泣的姑娘身边好言相劝时,他仅仅是对雷斯垂德说了句死尸可能还在里面什么的,然后就转过身大步走进屋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
过了好一会儿,我和雷斯垂德才匆匆赶上他。我们经过黑沉沉的宽阔大厅,穿过大厅左侧的一扇门,往一间点着蜡烛的房间里看了一眼,里面高高堆放着已半枯萎的鲜花;福尔摩斯修长瘦削的身影停在一口敞开的棺材前,俯身审视那具裹着白色寿衣的尸体。他弯下腰,直至他的脸和尸体的距离只有几英寸。烛光在他的镜片上跃动。在他检视下方这具一动不动的东西期间,周遭是一片绝对的死寂。随后,他缓缓直起腰,转身离开。
我本想开口,但他急匆匆掠过我们身旁,一言不发,径直往楼梯走去。上到二楼,雷斯垂德领我们来到卧室。只见昏暗的光线下,诸多身形硕大的家具幽影浮动,阴气森然,桌上那盏台灯旁边摆着厚厚一本翻开的《圣经》。葬礼花束那病恹恹的窒息感,以及整座房子的潮湿阴森,仿佛如影随形。
夏洛克·福尔摩斯双眉深锁成两道浓黑的墨迹,手脚并用在窗台下爬来爬去,用镜片检查每一寸地板。我厉声质问,他便站起身来。
“不,华生!这些窗户三天之前并没有打开。如果刮那么大的风还开窗的话,我肯定能发现一些痕迹。”他吸了吸气,“但也没必要打开窗户才能下手。”
“听!”我说,“那怪声是怎么回事?”
我仔细查看那张床,包括床帘和又高又暗的顶篷。床头边一张堆满蓬头垢面的药瓶的小桌吸引了我的目光。
“福尔摩斯,这就是死者的金表!就放在那张小桌上,还在走动。”
“你对此很惊讶吗?”
“当然。都过去三天了,他们还会给它上发条么?”
“不会。给它上发条的人是我。我去查看楼下的尸体之前就来过这间卧室。事实上,我从村里赶到这儿,目的就是要把大地主崔朗尼的手表时间准确地调到十点钟。”
“你说什么啊,福尔摩斯……!”
“瞧,”他急忙走到那张小桌旁,“我们发现宝贝了!看这个,雷斯垂德!看看!”
“可是,福尔摩斯,这只不过是一小瓶凡士林,在任何一家药店都能买到!”
“正相反,这就是套在凶手脖子上的绞索。不过,”他沉吟道,“还有一个问题仍在困扰我。怎样才能成功利用利奥波德·哈珀爵士呢?”他突然转向雷斯垂德,问道,“他住在这里吗?”
“不,他在附近和几位朋友一起。验尸的日程定下之后,本地警方额手称庆,因为英国最负盛名的法医学专家近在眼前,所以他们就去请他出马。花了好长时间才请动他。”他狡猾地一笑。
“为什么?”
“因为他患了感冒,正抱着热水袋躲在被窝里,喝一杯热腾腾的烈酒。”
夏洛克·福尔摩斯双臂往空中一展。
“我的推理已经完整了。”他高喊道。
雷斯垂德和我惊异地对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