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座钟
们这位绅士犹如惊弓之鸟,一时冲动就盲目动手了。回想起他父亲之死,又听到与那夺命利器相同的声音,行事仓皇也在情理之中。”
“然后呢?”
夏洛克·福尔摩斯依然十分不安。我注意到他不止一次环顾着马车两旁那飞逝而去、灰蒙蒙的寂寥乡野。
“唔,”他说,“和弗赛斯小姐初次会面后,我心中已大致有数,那封伪造的信件显然是要将大公诱骗去敖德萨的圈套,逼他去面对那些与他仇深似海的敌人。但是,我告诉过你了,他一定也心存疑虑。因此他接下来会去——哪儿?”
“英国,”我说,“不,不仅如此!他会赶来格罗斯顿公馆,其诱因就是一位迷人的年轻女士,为了他愁肠百结,泪眼蒙眬。”
夏洛克·福尔摩斯看上去怒不可遏。
“至少我要说,”他答道,“那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从一开始就很明显了,以梅欧夫人的身份,绝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在火车车厢里和一个年轻人攀谈起来,除非就像弗赛斯小姐那句虽出于无心、却灵光闪现的评论一样,他们是‘老相识’。”
“我太低估你的能力了,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梅欧夫人一直轻拍着西莉雅的手,此刻厉声应道,“没错,我在圣彼得堡认识亚力克谢的时候,他还只是个穿着水手服的小男孩。”
“我查到当时你的丈夫在圣彼得堡的英国使馆担任第一秘书。我还在敖德萨获悉了另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实。”
“呃?是什么?”
“俄国民粹分子的主要密探的名字。这个大胆、疯狂、执迷不悟的家伙,一度曾与大公非常亲密。”
“这不可能!”
“但却是实情。”
梅欧夫人一时间呆坐着注视着他,表情远不如起初那么坚如铁石。马车跳进一条车辙,转了个方向。
“帮帮我,福尔摩斯先生。我亲爱的亚力克已经致信警方了,向警察厅长查尔斯·沃伦爵士本人求援。”
“多谢。我见过那封信,也看见了印鉴上的俄罗斯皇家军队标志。”
“同时,”她继续说道,“我重复一遍,庄园有人巡逻,公馆守备森严……”
“可狡猾的狐狸仍然能够逃过猎犬的视线。”
“这不仅仅是警戒的问题!福尔摩斯先生,此时此刻,可怜的亚力克正枯坐在一间墙壁厚实的老屋里,房门从里面上了两重门锁,窗户也紧紧闩上,没人能伸进哪怕一只手去。烟囱很有些年头了,顶部有盖子,而且非常狭窄,也没人能够爬进去,何况烟囱底部还燃着炉火。敌人如何能对他下手呢?”
“如何下手?”福尔摩斯喃喃自语,咬着嘴唇,用手指拍打着膝盖,“他肯定能安然度过一夜,既然——”
梅欧夫人轻轻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防备措施万无一失,”她说,“就连屋顶上都有人站岗。亚力克的男仆崔普利在伦敦飞速将信送到之后,已经乘早些时候的列车返回,从村里借了一匹马,此刻他正在公馆的房顶上忠实地守护主人。”
这番话的效果可谓立竿见影。夏洛克·福尔摩斯在马车里跳起来,握住扶手保持平衡,他的披风迎风飘舞,勾勒出一幅怪诞的黑色剪影。
“在房顶上?”他重复道,“在房顶上?”
随即他转过身,抓住车夫的肩膀。
“快马加鞭!”他吼道,“老天在上,快抽鞭子!我们一秒钟都耽搁不起了!”
噼啪!噼啪!车夫长鞭一挥,马儿打了个响鼻,撒开蹄子风驰电掣而去。我们正纳闷不已,被这惯性往后一甩,只听得梅欧夫人恼怒的话音响起:
“福尔摩斯先生,你神志不清了吗?”
“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清醒得很。弗赛斯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