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再说清楚一点吧,”阿拉法特继续道,“我们巴勒斯坦人跟你们使馆的爆炸案没有任何关系。可能是黎巴嫩真主党或者奥萨马,也有可能是新纳粹。天晓得,你们的敌人太多了。”
加百列把手掌按在椅子的扶手上,准备起身走人。阿拉法特抬起手来。“行啦,加百列,”他用阿拉伯语称呼他道,“先别走。再待一会儿。”
加百列停住了脚步。阿拉法特烦躁地紧了紧他的围巾,然后转头用阿拉伯语轻声命令凯梅尔离开。
“你还没喝过你的茶呢,加百列。要不要再给你拿点儿别的,比如糖果?”
加百列摇了摇头。阿拉法特把两只不大的手叠在一起,沉默地看着加百列。他的脸上带着一个浅浅的微笑,加百列感到阿拉法特心里应该很得意。
“我知道你几年前在纽约帮过我,如果没有你,塔里克很可能会在那间公寓里杀了我。你大概有时候恨不得他能得手。”他狡猾地笑了笑,“谁知道呢?下一次可能是你,拿着枪对着我。”
加百列没有回应。杀掉阿拉法特?在维也纳事件发生后的几个星期中,他的脑子里除了血肉模糊的妻儿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那段时间里,他想过太多次杀掉眼前这个人。事实上,在他最低落的时刻,他宁愿和这个人同归于尽。
“这很奇怪,加百列,但有很短的一段时间里我们曾经是同盟。你和我,我们都想要和平。我们都需要和平。”
“你真的想过要和平吗?或许那只是你的战略之一,为了摧毁以色列,得到一切?”
这一次,阿拉法特没有回应。
“我欠你一条命,加百列,所以这一次我愿意帮你。没有什么哈立德,哈立德只是你的想象。如果你一直寻找他,就会错过真正的凶手。”
加百列猛然站起身来,结束了这次会谈。阿拉法特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把手放在加百列的肩膀上。加百列感到浑身一紧,不过没有对这个巴勒斯坦人的热情做出任何回应。
“我很高兴我们能正式见面,”阿拉法特说,“如果我们可以和平地坐下来谈话,或许我们就还有希望。”
“也许吧。”加百列回答说,虽然他的语气十分悲观。
阿拉法特放开了他,向门口走去,然后又突然停了下来。“你让我有些惊讶,加百列。”
“为什么?”
“我以为你会利用这次机会把维也纳的事做个了断。”
“你杀了我的妻儿,”加百列说,故意让阿拉法特认为莉亚已经死了,“我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有个了断。”
阿拉法特摇了摇头。“不是的,加百列,我没有杀他们。我命令塔里克杀掉你,为阿布·吉哈德报仇,但我特意告诉他不要动你的家人。”
“为什么?”
“因为你值得我这样做,你在突尼斯的那晚为自己赢得了荣誉。是的,你杀了阿布·吉哈德,但你没有碰他的妻子和孩子。事实上,你还在他的别墅外面安慰了他的女儿,让她照顾她的母亲。你记得吗,加百列?”
加百列闭上眼睛,点了点头。突尼斯的那一幕和维也纳的爆炸一样,一直出现在他的记忆长廊之中,在他进入梦乡时缠绕着他,挥之不去。
“所以我觉得,我们对你应该像你对待阿布·吉哈德一样,让你在妻儿的见证下像军人一样死去。但塔里克不同意我的观点,他觉得对你需要进行更严苛的惩罚,让你看着你的妻儿死去,所以他把炸弹放在了你的车底盘下,确保你会看到整个过程。维也纳是塔里克的主意,不是我的。”
阿拉法特桌上的电话响了,刺耳的铃声像一把剪刀,划破了加百列对维也纳的回忆。阿拉法特猛地起身,把加百列晾在了一边。凯梅尔上校已经等在外面了,他沉默地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