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一起工作。”
“幸运的是,我们大部分探员都不像你这么傲慢。”
“优秀的探员都很傲慢,勒夫。”
勒夫没有回答,两个人都沉默良久。勒夫走到书桌前,按下了电话的按钮。门开了,接待处的灯光照了进来。
“我很了解,地方探员经常不太懂得遵守总部的命令,他们在当地都有自己的行事法则,但在这儿,我才是法律。”
“我会努力记住您这句话的,长官。”
“别他妈搞砸了,”勒夫朝走向门口的加百列说道,“否则的话,沙姆龙都救不了你。”
他们在第二天早晨九点碰面了。内务组把那间会议室草草收拾了一下,房间中间摆了张木桌,旁边围着几张不配套的椅子,多余的椅子则堆在了墙角。加百列一进房间,就想起了圣乔瓦尼·克里索斯托莫教堂墙边堆放的长凳。这里的一切都带着强烈的“临时”意味,包括门上用胶带贴着的不恰当的标志——“西欧恐怖威胁临时研究委员会”。加百列倒喜欢这种混杂感。就像沙姆龙常说的,逆境使人团结。
他的团队一共四人,两男两女,都是非常可爱、满怀梦想的年轻人。来自研究部的约西是个有些迂腐却极端聪明的分析员,参与过牛津古典人文学科课程。来自历史部的迪娜有一双乌黑的眼睛,她能说出恐怖分子向以色列发起的每一次恐怖袭击的时间、地点和“屠杀名单”。她走路稍稍有些跛脚,其他同事则对她非常照顾。加百列在她的档案中找到了答案:1994年10月,在特拉维夫迪岑哥夫大街上发生了哈马斯自杀式袭击,将一辆5路公共汽车变成了二十一个人的棺木。迪娜当时刚好在场,她的母亲和两个姐妹在那场事故中丧生,迪娜受了重伤。
另外两名成员都不是“机构”的人。沙巴克阿拉伯事务部借给加百列一名硬朗的小伙子,名叫雅科夫。过去十年间,这个脸上布满痘坑的年轻人有一大半时间都在尝试秘密潜入巴勒斯坦政府的恐怖机构。军队情报处派来了一个叫芮莫娜的女孩,她是沙姆龙的侄女,加百列上一次见到她时,她还踩着四轮滑板,在沙姆龙门前的车道上勇敢地往下冲呢。近来,芮莫娜一直待在特拉维夫北部的一座安全飞机库里,研究从拉马拉的阿拉法特宅邸中截获的文件。
出于本能,加百列将这个案子当成了一幅画作。他想起他在学徒期结束后不久修复的一幅作品,那是文艺复兴早期威尼斯画家西玛创作的一幅耶稣受难像。加百列除去了发黄的清漆之后,发现原作几乎荡然无存了。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他都在拼凑关于画家的生平和作品的碎片,最后才开始动笔。当时,他感觉西玛仿佛就站在他的身后,握着他的手作画。
这个案件中的“艺术家”是恐怖组织的一员,是那个已经被确认了身份的人:达乌德·哈达维。哈达维是调查展开的窗口。之后的几天里,哈达维的生平逐渐在加百列那间小屋的墙壁上缓缓展开。从破烂不堪的杰宁难民营,到第一次巴勒斯坦暴动中的瓦砾和燃烧的轮胎,再到第17军。哈达维的一生被毫无死角地展露了出来:他的教育、宗教、家庭、宗族、关系和影响。
第17军已知的成员都被锁定了位置。随后,他们又筛选出有足够能力或知识去制造可以摧毁罗马使馆炸弹的人。从拉马拉到加沙城,从罗马到伦敦的阿拉伯线人都被叫来问话。近两年来的通信拦截又被拿来和欧洲曾发生过的每一场大规模行动进行比对。过去的监控报告都经过了重新审阅,连航空公司的乘客名单都不放过。芮莫娜每天早晨都会回到飞机库,在被截获的阿拉法特情报机构文件中寻找有关罗马案件的蛛丝马迹。
逐渐地,456C房间变成了被困军队的指挥碉堡。墙上的照片越来越多,让他们仿佛置身于阿拉伯暴徒的监视之下。数据库的女孩子们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