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场 越过朋友的尸体
通过神津恭介巧妙的描述,事件前后的情况鲜明地浮现出来。对报纸上没有报道的事件幕后,研三专心地听着。
“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房地产业者横山泰造、家政员长谷川春和警官村濑俊一作为证人是可以信赖的。尸体马上在K大学被解剖了,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凌晨零点至一点,与那位警官巡逻的时间大体上相符。”
“是异常者吧。犯人……不是很蠢吗?杀人是重罪,犯人也该有一些理由吧,不这么考虑的话……为什么要组装古式断头台呢?为什么不绞杀、毒杀?如果想要人头,用斧子什么的刷地一刀不是更好。”
“犯人不见得是异常者。”神津恭介叹息道,“当然,脑袋的构造哪里不正常吧。但是,龙勃罗梭老师也说天才和疯子只是一纸之隔。另外,考虑其它情况,我认为没人会有超常的极度智慧。至少在我们的朋友中,没有显出如此奇妙的人存在。”
“神津先生,其它的我都可以不管,你说的事情我信,只有这次我完全不能理解。要真是这种犯人,马上就会被捕。日本的警视厅也不全是无能者的集合。”
“是那样吗?”恭介轻声笑着问。
“但愿吧。我决不是袒护犯人……可是,恐怕正好相反。犯人偷走人偶头的手法太高明了,而偷走人头的手法又太差劲。用异想天开的诡计犯下不算重罪的恶作剧,自己不用显身却漂亮地行窃……人的情况怎样呢?杀人的时候播放广播,像是特意召唤警察。处刑结束后,给几家报纸打电话,恭请到刑场,几乎是在说请过来抓我。这个对照太极端,我不能理解。稍微低调一点,犯人就不会被抓住吧。你好像在蔑视日本警视厅的能力,这不好吧。”
神津恭介的话绝对没错。他这时就早已预见到,这是在自己的犯罪侦查经历中,可算与屈指可数的罪犯、绝代大恶魔的对决。
“对了,神津先生,被杀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恐怕是京野百合子。这是‘无面尸’的一个例子,找不到头,就弄不清楚……”
无面尸这个专业性的词语,到底使研三颤抖了。如果犯人不打算让人知道自己杀死的对象的身份,最快速的方法是不让人看见尸体的脸,把脸砍得乱七八糟。当然,如果尸体在还未腐败的时候被发现,从指纹和什么的可以判断,即使已经变成白骨,从还原颅骨等方法也能验出,因此不能说是完美的方法……头丢失了,也就无法还原。据说,这种情况下用采集的指纹认定被害者应该没有困难。
“百合子……”
“要不是你迷上麻将,多少也接触过她了……这或许是无理的要求吧。魔术发表会当夜百合子没回家。那个不可思议的雕刻家,出去旅行也是同一个晚上。我听了你的话,在人偶头出现时突然造访了她家。那是个只有母女二人的家庭。她母亲马上出来,一边呜咽一边谈了百合子的身体特征。据说她左腿有颗青色的小痣……长一厘米、幅度宽五毫米左右的葫芦形的痣。”
“那个痣,有吗?”
“有。不只那样,她一年前动了盲肠手术,之后伤口也就那样残留着,除此以外鞋子是百合子的,尸体的指纹与在百合子家里的和她随身物品上发现的指纹也恰好相符。”
研三此时似乎挨了当头一棒。作为侦探作家的他,在头脑中描绘出最侦探小说化的解释。
大概侦探小说是“无面尸”诡计最基本的形式。譬如穿着某甲的衣服的尸体被发现,脸被砍烂。这种情况下,如果同时某乙失踪,按一般常识判断,不是乙杀了甲逃走,反而是甲杀了乙,套上自己的衣服——九成九是这样的。然而这个事件中侦探小说似的常识似乎完全不成立。研三拘束于百合子是犯人或者犯人的同伙的可怕妄想……
“越来越不明白原因了。”研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