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型机器在附近地区转悠着,皇家空军的直升机,皇家全国救生艇协会的救生艇,警署的汽艇,港口当局的领航船,还有不少人手,可是一点用也没有。他们什么也没找到,连他下水前丢下的相机也没找到,他们只找到了他那件夹克(谢谢你们),这至少证明他是去过岛上的,现在似乎连这个都让他们觉得可疑了。
“好,至少这件事不是你想象出来的。”路易丝·门罗说。
她笑了,这种歪着嘴的笑让人很不舒服。
“我没有想象任何事。”杰克森说。
最早在现场出现的往往最有可能是凶手。她心里想的就是这个。如果换了是他,也会做这种假定。你到克拉蒙德来的目的是什么,先生?他能说什么呢,来闲逛的?说他终年无事可做?他想说“我明白你们在想什么,我跟你们是一样的人”,可他其实不是,至少不再是,他不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了。非俱乐部会员。他有那么点好奇(很变态,毫无疑问),要是他的身份跟这个圈子是对立的,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曾经有过那种对立身份,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十五岁那年,他跟朋友闯入一家本地商店偷窃香烟当场被抓。警方赶到后将他们押到警局,凶神恶煞般地审问他们,他们差点被吓掉了半条命。
杰克森的罪犯生涯就这样开始,也就这样结束了。
“有张卡片,”他突然对路易丝·门罗说,“我刚才忘了。那是一张商务卡片。粉红色的,印着黑色的文字,写着——”写着什么呢?那张卡片仿佛就在他眼前,那些字也就在他眼前,可他没办法念出来,好像那上面写的是外语,他没法破译,或者说这些只是他梦中看到的意象,过于飘忽难认。费瑟思吗?费特西吗?还有个手机号码的。
他对数字应该有极好的记忆力,可是现如今好像所有他本该清晰记起的内容都不再眷顾于他。
“名字开头是个‘费’字。”他说。
他记不得那张卡片被他放到什么地方了,照常理来说他应该会放到他的夹克口袋里,可是那里没有。
“我们在岛上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粉红色的卡片。”路易丝·门罗说。
“当然喽,你们又没有找,对吧?”杰克森说,“那张卡可一点也不大。”
“你给一具死尸拍照片?”探员男人婆猛然说道,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你这个神经病。
他脑中出现了相机中的那些照片,连珠似的一长串,威尼斯时拍下的朱莉娅那些美丽动人的模样跟个不知名的尸体的图像连在了一起。
“我确实拍了。”他说。
探员男人婆叫做杰茜卡什么的,她自我介绍的时候,他没听清她的姓。“杰茜卡”这个名字很女性化,可是叫这个名字的人却很不女性化。
“你确定不是在耍我们吗,布罗迪先生?”杰茜卡什么的说。
他不去理会她,卡片上的名字就在他舌尖转悠,费瑟思、费特西、费丹戈——“费我思!”他冲口而出,就是这个名字,那张找不到了的卡片上写的就是这个。
他要走的时候,听见路易丝·门罗正在请求警署派出潜水员进行增援。他不知道搜寻活动要是最终一无所获,她会对他有多生气。她大概会勃然大怒。一个穿警服的普通警员让他搭了顺风车,带他回到城里。他来到朱莉娅他们演出的剧场,正赶上彩排间歇,演员们都在休息。
这时候的朱莉娅已经不只是满脸绯红,而是苍白憔悴了。她跟他一起走到外面,点上一根烟来抽,每一次吞云吐雾都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样子十分吓人。
“托拜厄斯是个蠢蛋。”她愤愤然地说。
先前见面的时候,她情绪很消沉,又不爱说话,现在的她情绪紧张,显得话很多。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