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以不能做——人们已丧失了这种踩煞车的自觉。我赞成岳父的意见,也能理解他的愤怒,因而忍不住欣然掠过幻想,猜测他是否即将开口,对越来越自甘堕落、自我中心的日本人,以及莫名其妙的现行交通法规发出批评与抗议之声。岳父生气的方式,总是能够让观者大呼痛快——只要你不是惹他生气的当事人。
那么菜穗子又在哪里呢?她在图外。说是幅添附在系统图旁的绝美彩色插图应该最恰当不过。她的母亲,也同样在图外。
守灵夜和丧礼上,我也见到了梶田的两个女儿。梶田的妻子早在五年前便已过世,这次丧礼是由长女负责打理一切。这对还来不及穿上新娘礼服,就先替母亲、接着又为父亲穿上丧服的姐妹,就像被网子捕获关进笼子里的小鸟一样,肩靠着肩怯生生的。
今多财团的前身,是岳父从他父亲手中接下的都内某运输公司,营业范围仅限于关东一带。主要负责将工业材料和小型零件上架运送。
此举的意义,我事后想了老半天,最后做出的结论是:想必是我所记得的梶田,岳父也同样记忆深刻吧。
其实我当然也没忘。八月十五日,就一个人的忌日来说是个令人印象相当深刻的日期。
“爸爸的錶怎么了?”
我并非想找出兇手。我既非警察也不是律师或检察官。当然,更不是私家侦探。我是个有妻有女的三十五岁上班族,虽然有驾照,但并没有足以处理危险物的资格,也没有手枪。我,只是一个儘可能想让自己善良的,一介平凡市民。
岳父似乎也记得。他都听见了。正因如此,本来随便从大批秘书和助理之中指派一人就能交差的事,他却刻意叫我代他送梶田踏上人生的最后一程。
菜穗子的母亲以前在银座的街角经营一间父母留下的小画廊。她本来也是画家,但在美术界并不曾留下什么声名大噪的作品。靠着画廊收入,省着点用应该不愁生活,应该是个得以尽情作画度日的幸福女子。
“梶田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马上就要结婚了。都是那些不替别人着想就骑车横冲直撞的家伙,害得一个认真工作的男人连女儿出嫁的模样都看不到了。”
冰山女王转告我,今多会长希望我能出席梶田的守灵夜和丧礼。我当下一口答应,收拾随身行李,决定打道回府。妻子担心我一个人恐怕连丧服放在哪里都不知道,本要陪我一起回去,但我还是委婉地说服她留下,因为那是会长命令。
“梶田的车子我也坐过四、五次。”我说。
我的岳父,妻子的父亲,同时也是财界大老之一的今多嘉亲,今年七十九岁。妻子是他的小么女,上面有两个年纪相差甚多的哥哥。年长二十岁的大哥现任今多财团社长,年长十八岁的二哥担任总经理。两人的头衔不仅于此,还兼任许多旗下企业的其他职衔。我怎么记也记不完。直到目前为止,今多财团的组织图,在我看来仍只是进化程度错纵复杂得令人敬畏的系统图。而且,是某个外星球的生态系统图。
“嗯,事实上我的手机也坏了。”
某人……
妻子的心意我很高兴,不过岳父八成想都没想过我会拒绝,更不用说为了省事而让菜穗子替我跑这一趟。
出席者意外的少。一方面可能因为正值中元假期,不过梶田不属于负责接送今多财团主管与来宾的“车辆部”正式职员,纯粹只是岳父的私人司机,这点恐怕多少有点影响。
虽才降临人世四年,但早已成为笑容达人的宝贝女儿,露出总是令我神魂颠倒的笑容说:“爸爸,你是什么都会弄坏的大师耶。”
因为就家人彼此之间的称呼而言,这两者登录在我语汇词典中的时间都还很短。
“那好像不适合我。我无法透过布与布的组合,拼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