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拉罗街那间一模一样。他们转到单向镜前观察轮椅循环的仪式。
“失去方向感?”霍尔说。
“是的,轮椅上有定时器,”盖格说,“五分钟,然后我就会开始。要喝点什么吗?”
霍尔看着镀铬吧台,“葡萄酒,红酒。”
盖格走到吧台前倒了一些黑皮诺。
“你的客户知道你抓的是儿子吗?”他问。
“我的客户只要取回他的画作,怎么取回操之在我。”
盖格把杯子递给他,灯光使朱红色的液体闪闪发光。霍尔喝了一大口,让红酒逗留在嘴里后才吞下去。他满意地点点头。
“霍尔先生,你对他有什么认识吗?没出现在报告里的资料?”
“没有,他大部分的时间和母亲住在一起。他的手机在我这里,过去二十四小时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是新罕布夏州的区域号码,另一通是曼哈顿的区域码,我们认为是马瑟森。我们在他位于马瑟森公寓的房间里找到小提琴,我认为也许对你有用。”
“他房间里还有其他东西吗?”
“我没注意到,有关系吗?”
“霍尔先生,一切都有关系。”
坐在厢型车的驾驶座上,哈利已经开始数钱,可是黏稠的夜晚空气中一股悲观悄然接近,使他停了下来。盖格把那男孩从行李箱倒出来的那一刻,是纯粹的“这一幕有哪里不对劲”。就算他能够再次调整自己的道德算盘,以盖格过去的纪录看来,要使盖格的反复无常一致比较复杂。哈利已成为盖格周围稳定轨道中的月亮,仰赖其地心引力,并因而安全运转。因此,经历盖格中心规则的改变带来某种晕眩感,看到盖格做出预期外的事,相当于看到自由女神对自己眨眼一样。
哈利叹口气,继续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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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和上头的蒙眼乘客继续绕着圈圈转,墙上传出雾角哀伤的警示声,霍尔再看一次时间。
“再等久一点,”盖格说,“门外汉也许认为很容易打破未成年者的心防,可是不一定是如此。在强烈的恐惧下,小孩子容易转向内在而对外封闭,或是说谎,什么谎都说得出来,而且很具说服力。”他倒一杯水,“霍尔先生,如果你这么关心时间,告诉我实情会让我的工作容易一些,而且快一些,一切都取决于你。”
霍尔看着他喝光杯子里的水,“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在说谎。霍尔先生,我是吃这行饭的,我能决定某人是否说实话。”
霍尔喝一口手上的酒,“你只需要知道要不惜一切让这孩子开口。”
“好,只是想帮上忙而已。”
盖格看着窗外的男孩,有那么一会儿,时间的本质以及盖格对时间的意识都改变了,不再是持续而流动的,而是固化成可测量的瞬间。每个短暂的时刻都有其开始与结束,正如分别观看闪烁的电影画面,就算它们连续放映时也一样。
“我觉得时候到了,”他说,向前击出右拳,指节击中霍尔胸骨下方三公分处,逼出他的气息之余,使他发出大声、吐气般的呻吟声。霍尔踉跄地退到墙边,跪在地上,胸口上下起伏,双手放在四头肌上,随着横膈膜挣扎着挣脱抽搐、吸入空气,喉咙发出钢锯切割铜制水管般的噪音。
盖格在霍尔身边蹲下来,霍尔嘴角冒出的涎沫因黑皮诺而变成粉红色,他嘴唇微微张开,打算开口说话。
“嗯格……嗯格……”是他发出来的声音。
雾角的声音停止了,盖格起身看着窗子的另一面。轮椅静止下来,男孩动也不动。盖格再度蹲下,霍尔似乎无法转动头部,但湿润的双眼得以在眼眶里转动,找到盖格面无表情、目不转睛的面孔时,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