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青阳城外,长江故道边,有山曰“四君山”。
山顶有一座无名小庙,住着一位老和尚和一位少女。
云姑端来一碗稀饭,喂那女刺客吃下之后,她才渐渐有了一点儿精神。
忐忑不安地等了数日,到了第五天早上,仍然不见那女刺客醒转。
老和尚拿过药丸放到鼻下一闻,喜道:“真是少林九转大还丹,此乃少林寺救死扶伤的灵丹妙药,极为珍贵,你怎么会有的?”
莫惊雷每有难事,必向其请教,他这青阳神捕的名头,倒有一半得这老和尚的暗中相助。
燕子飞时常跟燕三绝在一起,轻功、暗器、剑术已得其真传,虽未青出于蓝胜于蓝,但放眼江湖,也是极罕见的女中高手了。江湖中人都叫她做“云中飞燕”,亦称“飞燕子”。
谁知刚到城门口,抬头便见墙头贴着一张大大的海捕公文,他和那女刺客的画像都清清楚楚印在上头,下面的通缉令曰:
当时在江湖上,有一个极厉害的飞天大盗,姓燕,因其轻功、暗器、剑术在江湖上罕有敌手,号称三绝,故自称“燕三绝”,人送外号“云中飞盗”。出道数年,犯下惊天大案十余起,朝野震惊,地方上多次合力围捕,均无功而返。后来事态严重,当今皇上下旨令刑部督捕司四大名捕一齐出动,捉拿此贼。谁知便在这时,燕三绝在江陵做案之时竟然失手,被时任江陵知县的柳章台率领三百名弓箭手当场射杀,从此天下太平。而柳章台也因捕盗有功,连升三级,做了湖广青阳知府。
云姑答应一声,立即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药材敷贴到她的伤口上。
燕子飞咬牙道:“不错,这狗官害死我丈夫,我要杀他报仇,那也是天公地道之事。只是我夫君死后,我悲痛之下练功走火入魔,险些瘫痪,花了将近十年功夫才渐渐恢复过来。否则我要杀那狗官,又何须等上十年时间。”
莫惊雷心下大急,一个劲儿地催问无名老僧。老和尚把过女刺客的脉象之后,笑一笑,什么也没说。
莫惊雷犹豫一下,咬牙道:“也好,你见了知府大人,言明一切,正好也替我洗尽一身不白之冤。你能下地走路吗?我这就带你进城,去知府衙门见柳大人。不过现在四方城门都贴着缉捕我俩的海捕文书,守城侍卫盘查极严,怎么混进城去,还得好好计较一番。”
老和尚道:“快上止血药。”
“哦?”无名和尚虽感诧异,却并不多问,只是瞧着那把刀道,“这把刀,其薄如纸,其弯如月,极是罕见,只怕是当年神刀门的人所用的圆月弯刀吧?”
莫惊雷道:“老和尚好眼力,在下当年确实曾加入过神刀门。”
那女刺客睁开眼睛看他一眼,脸色苍白,神色黯然,过了半晌,才长叹一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了,其实我姓燕,我的名字就叫燕子飞。”
女刺客全身猛然一震,“啊”的大叫一声,双目突然大睁,但很快又偏着头昏迷过去。
自从十年前燕三绝被柳章台捕杀之后,燕子飞也同时绝迹江湖,十年来未曾露面,却没想到一旦重出江湖,就在这青阳城里搅起一场大大的风波。
莫惊雷见云姑正在给那女刺客解衣上药,自己留在禅房不太方便,便跟老和尚一同走了出来,问道:“她的身体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女刺客双目紧闭,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无名和尚走上去察看片刻,用手握住弯刀刀柄,猛然拔出,鲜血立即从女刺客胸前喷涌而出。
第二天,莫惊雷心下烦躁,不甘心就此坐等那女刺客醒转,便想下山进城打探一番,或许会有儿子和那蒙面客的消息。
莫惊雷忽地笑起来,道:“老和尚,你早说嘛。”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