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子,至少最后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但您不是。必须有人除去您的铁链才行。”
“闭嘴……”
“这是您内心深处的渴望,所以才告诉我们刚才的故事。这也是为了您的孙女好,最好现在就在这里说清楚象息是什么。”
“闭嘴,别说。”
“不,我要说,可能性只有这个。那是等待着一九六六年赴美留学生的残酷命运。”
奶奶跟后藤抬起脸。
“等等,上条。”马伦的声音在大房中响起。“你指的是一九六六年在美国旧金山发生的那起事件吗?”
气氛完全白热化的春太跟爷爷转开视线,聚焦在马伦身上。
“爸爸跟我说过,那是不满黑人被歧视而引起的大暴动。暴动始于洛杉矶瓦特区,一九六六年蔓延到旧金山,两年后延烧到芝加哥,造成众多伤亡。日侨跟留学生也被卷入这场暴动。”
我不禁发出一声轻呼。这跟赴美的后藤爷爷行踪确实重迭了。
“瓦特暴动啊。”日野原学长伸手支住下颚。“这么说来,我在公民课听过。当时好像出动了军队吧?”
“美国小学教过,这是第一次大规模的种族暴动。”马伦接着说:“这样一想,就说明为什么爷爷在林肯公园动物园过着露宿的生活了。”
春太的视线回到爷爷身上。他凝视着爷爷,爷爷也回他一道目光。他的嘴唇微微一动,而春太安静下来,停住所有动作。不久,春太彷佛虚脱般开口:
“您赴美后随即卷入骚动,留学资金被夺走,又在想卷土重来的芝加哥面临同样困境,失去一切。”
“……”
“在那之后,您一步也无法离开林肯公园动物园。”
爷爷有了反应。“……没错。”他强而有力地回答。
“您怎么过活的?”
“……我画画赚取微薄日薪,成了流浪汉。”
“芝加哥的冬天应该很严酷才对。”
“……你什么也不懂。将那里形容是艾尔·卡彭所在的城市,应该比较容易理解吧。贫民区跟流浪汉都很多。”
“为什么您没有尽快回国?”
“……”
“因为您始终过着夜不成眠的日子吗?”
“……对。”
当我注意到时,脸色发白的后藤已经站到爷爷跟春太之间。
“这怎么回事?”
爷爷跟春太闭着嘴,彷佛被她的气势压倒般紧绷着神情。马伦代他们回答:
“是不是创伤后压力症候群(PtSD)呢?”
“什么?”后藤回过头。
“人就算遭到威胁,只要过一段时间,那份体验就会逐渐模糊;但假如暴露在强烈的创伤性压力下,消除记忆的机制会无法发挥作用。爷爷在这四十年间或许长期受到恶梦、闪回、恐慌症状侵扰,说不定现在依然持续着。”
我想起来了。后藤爷爷独自用大房,是因为睡眠障碍导致他半夜做恶梦,无法入睡。
后藤转头看爷爷。“是生病的缘故吗?”
“……对不起。”
“日本明明有奶奶跟爸爸在等,你一次都没回来,是因为生病吗?”
春太跟爷爷的视线在短短一瞬交会。我并未错失这幕。过一小段时间,爷爷的嘴像是另一种生物般孱弱地动起来。
“……为了夺回失去的东西,我参加了暴动。为了活下去,我伤害了许多人。我在那里沾染上酒精跟毒品,已经无法回到普通的生活。即便自己的孩子诞生,我也没资格用这样的身体拥抱他了。”
后藤稍微后退一步,而爷爷寂然地垂下头。
我在春太脸上,看到近似后悔与痛楚的神情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