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我注意到后藤爷爷的目光落在我的裙子上。
“……现在高中女生的腿还真长。”
“你看哪里啊,这个色老头!”后藤跳到床上,抓住爷爷的两颊用力拉扯。
“高中吕生的腿……”后藤爷爷哀嚎着。
各位,命不久长的祖父跟不听话的孙女在吵架,我们要不要一起上前阻止呢?日野原学长、春太跟马伦对我做出“交给你吧”的动作,并肩出神地看起墙上的画。
“像油画又不是油画。”日野原学长一脸疑惑。
“日野原学长看的那幅画底是素描本。”春太说。
“我在爸爸的书架上看过,这大概是称为水粉画法的水彩技巧。”马伦说道。
“他在水粉画法上展现出独门技法吗?这有印象派的味道。”
日野原学长瞇起眼睛点头。春太跟马伦也发出感叹,一幅一幅依序欣赏。
拜托,让我加入这场知性的谈话吧。
“小千,”春太在我耳边悄声说,“大致来说,印象派是大多人认为受到日本浮世绘与日本画影响的绘画手法,这种手法并非首重在用远近法描绘眼前所见,多是以外观上的趣味,或是独到的画家主观想法为重点。”
哦。我跟大家一起看墙上的画。画的颜色种类很少,但点状色块的集合体表现出独特的色调风格。
“……这叫点描。”我回过头。后藤奶奶站在那里,她端着放有纸杯跟点心的托盘。
荻本兄弟在大房间的一角盘腿坐下,打开看起来很坚固的笔电。他们将手机接上去,点选文件传输。
“在这里用手机没问题吗?”我用手肘顶顶日野原学长,小声询问。虽说是老人赡养中心,设施内还是有医疗仪器。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他们去大厅帮忙倒茶水?”
“咦?”
“我就是要他们去确认这里可以用手机。因为寂寞而打给家人的老人源源不绝,听说也有每个月电话费太贵,造成问题的案例。”
我陷入沉默,日野原学长哼了一声。
马伦指着挂在南侧墙壁的画,用英文和后藤爷爷说话。
春太在一旁耳语:“我麻烦马伦用英语跟他交谈,他在美国的记忆说不定会复苏。”
后藤爷爷对马伦的问题露出困惑神色,但还是用结结巴巴的英文回答。看来英文会自然溜出他的嘴巴。
南侧墙壁主要是动物画,其中有日本见不到,像是栖息在亚热带丛林中的鸟类、猩猩和大象。
马伦暂时中断谈话,他问两手拿着饼干塞进嘴里的后藤:
“你爷爷什么时候去美国?”
“咦、呃……”后藤连忙咽下嘴里的东西。
“……昭和四十一年。”后藤奶奶代为回答。我还是看不出她有失智症。
“昭和四十一年?”马伦皱起眉。
“一九六六年。”春太换算成公元年。
听到春太所说,萩本兄弟开始用笔电搜寻。
“找到了。”萩本弟举手,快到像参加抢答游戏。“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在那一年开幕。”
“当时说不定有招募开幕工作人员。”
马伦说,众人的视线聚集到他身上。
“他的英文不流利,不过‘秀拉’跟‘大伟特’这两个词的发音很清晰。我想‘秀拉’应该是人名。”
荻本兄弟再度用笔电展开搜寻。荻本弟举手。
“用点画描绘独特水彩的画家中,有一个叫‘乔治·秀拉’(Georges-Pierre Seurat)的法国人,代表作之一《大伟特岛的星期日下午》在芝加哥美术馆展示。”
“果然。”马伦说。“我之前住在芝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