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开嘴边潮湿的烟，转动着它说：“我原以为……”

    她吸吸鼻子里的血，仰着头好止血。她用眼角余光瞄着他，有点生气地说：“你看了太多度雷罗的画了，科尔索。”

    科尔索坐在石梯的最底下一层，尝试着点燃一根烟。他的头仍感到昏昏沉沉的，没办法让火柴与烟头对上。此外，眼镜的镜片破了一个，他得眯起一只眼，用剩下的一个镜片看东西。当火花终于在他的指间燃烧起来，他让火柴掉在两脚之间，嘴里衔着烟，而女孩则忙着在地上捡拾从帆布袋里散落一地的东西。她拾起帆布袋，走向他。

    “你为什么让他就这样跑了？”

    远远地，他们依稀可以看见，那个摇晃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黑暗的码头上，一个停着许多像是幽灵船的驳船的转角。科尔索想像那脸上有刀疤的人败退的样子，他一定夹着尾巴，嘴里喃喃自问那女孩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并暗自发誓必报此仇。

    她的声音平板地问着，并不显得关心或焦急。无疑地，她气科尔索无视于她在电话中的警告，还是不谨慎地在这么愚蠢的情况下遭到攻击。他点点头，感到既羞辱又困惑，但他也为罗史伏尔离去时的表情感到快慰。女孩精准又残酷的一击，让他仰天倒下，痛苦地翻过身来，连抱怨一句都不敢，就匆匆忙忙地拖着脚逃走了。女孩不理他，只自顾自地收拾科尔索的背包。如果是科尔索，一定会追过去扭住他的脖子，逼问他对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多少。

    “所有的人都原以为这样或那样，直到被打肿了脸才得到教训。”

    “我们本来可以好好拷问那个混蛋的。”

    这件犯案能完成，都多亏了那个女人。

    但他虚弱得站不起身来，也不知道女孩是否会同意这么做。摆脱了罗史伏尔之后，她只顾着那个帆布袋和科尔索。

    脸上的一道血让她现在看来像个小孩子。她背起帆布袋，伸手给科尔索帮他站起来。他惊讶于她手里的沉稳力道。他终于站起身，全身的骨头都在疼。

    “你还好吧？”

    这时，他才注意到女孩受了伤。她并无大碍，但有一道鲜血从鼻子直流到上唇，然后沿着唇边流到下巴。

    “什么东西？”

    “他会回来找我们的，”她说，看看科尔索，接着把头转向河流的方向，“下次小心一点。”

    “我知道。”她无动于衷地回答。只用两根指头摸摸自己，看看染了血的手指。

    ——盖洛兹《辛特拉大街秘闻》

    “是谁教你这些东西的？”

    “算是我自己弄的。”她把手在裤子上抹一抹，“一开始我扑在他身上，我们撞在一起。”

    “我看到了，在河岸边，”科尔索笨拙地学着那动作，“这样打他。”

    “有一次，我和一个天使长打架。他赢了，但我也因此学了些他的招数。”

    “我一直以为天使长只会射箭和耍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