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写了一些不成功的历史小说,他带了其中一本作品《瑟拉马尔的阴谋》去见大仲马。大仲马将之改名为《赫蒙德的骑士》,以自己的名字发表,马克则得到了1200法郎的酬劳。”
“您能从这份手稿的字体,分辨出这是否符合他撰写《安茹产的葡萄酒》时的字迹吗?”
“当然可以。这字体和1844年他撰写时其他档的字迹相符……用白色和蓝色的稿纸,这正是他工作的方式。大仲马和他的助手是以论件计酬的方式合作。他们从克尔琪尔斯·山朵拉的《达太安回忆录》里整理出了那些英雄们的名字、前往巴黎的旅程、米莱荻的阴谋,至于小饭馆老板的妻子波那雪夫人,则是大仲马的情人贝尔·克雷莎蒙的化身;从拉波特——安娜女王跟前的红人,他的回忆录中,取得康思丹丝被绑架的题材;还有从《罗史福考》和罗德尔的书《法国皇室秘笈》里取材的著名的偷盗钻饰事件……在那个时期他们不仅只写,也同时撰写《红邸骑士》和《玛歌皇后》。”
普林杰再度停顿下来吸口气,他一边说话一边涨红了脸。讲到最后几点,用词有点含混不清。他似乎生怕会让他的听众感到乏味,但却同时又希望尽其所能地掏出所知道的一切和听众分享。
“关于《红邸骑士》有个很有趣的轶事,”他继续说道,“当他以《骑士罗杰维尔》的书名预告新书时,大仲马收到了来自一位同名同姓的侯爵的抗议信。他因此而改了书名,然而,不久后他又收到了侯爵的另一封信。信里写道:'随便您高兴怎么取书名吧!我是本家族的最后一位继承者,而且,一个小时以后我就要举枪自尽了。'……而这位罗杰维尔侯爵正是为情自尽的。”
他又因为喘不过气而张开了嘴,红着脸微笑着,像是感到过意不去似的。他壮硕的手臂撑在桌上蓝色的书稿边,科尔索心想,他看来像个筋疲力尽的巨人,或者是在罗克马利亚岩洞里奄奄一息的波托斯。
“您真是个研究大仲马的专家,难怪您和玻利斯·巴肯先生交情会这么好。”
“我们彼此敬重,我只是做我的工作而已。”普林杰偏着头,有点拘束的样子,“我不过是个研读古籍资料和注释本的书呆子罢了。我只研究19世纪的法国作家……若拿给我任何一本不确定作者为谁或在何时代背景下写的书,我也没办法做鉴定的。不知您了解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科尔索回答,“这是一个专业的人和庸俗的捡破烂的人的差别。”
普林杰向他投以感激的眼神。
“您是做这行的人,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没错,”科尔索歪歪嘴,“这是世上最古老的行业。”
书商笑了笑,最后却又气喘了起来。科尔索利用此刻把话题转向马克。
“请再多告诉我几个他们合力写作的方式好吗?”他要求道。
“技术上还蛮复杂的。”普林杰对着桌椅挥挥手,像是看着那场景似的,“大仲马描绘出整部作品的轮廓,并和他的助手讨论。他的助手负责搜集资料、写出历史背景草图或初稿——也就是那些白色的手稿。然后,大仲马会在蓝色稿纸上重写一遍这部作品……他工作时只穿着衬衣,只在早上或晚上工作,几乎从不在下午写作。不喝咖啡也不喝酒,只喝矿泉水。几乎也不抽烟。在编辑们的鞭策催促下写满一页页的稿纸。马克会将作品的原始材料邮寄给大仲马,大仲马常会对他工作的延迟抱怨。”他抽出一份资料夹,放在桌上,“这里有个物证,这是他们正在合作撰写《玛歌皇后》的时候通的信。你可以看到大仲马的抱怨:'除了关于政治上的那六页要删除以外,整体上的节奏是很好……但我们的进度若不能再快点的话,亲爱的朋友,那可是你的错。从昨晚9点开始我就两手空空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