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哦,你这阴险的浑蛋!”她说。
但当她转身准备好好洗刷通敌罪时,这个阴险的浑蛋早已远离,到酒保的私人区域去了。
一开始,佩德立企图让狄埃尔吃点苦头。
“你别以为我不明白你来这里的目的。我还以为你们这些蠢蛋现在已经跟上时代,用录音机、电脑、正确的科学证据来办案,而不是坐下来狂饮,听酒鬼聊八卦。你耍我嘛,把俱乐部当成你的私人酒吧,要它开就开,要它关就关。哎,你也许骗得了一些傻瓜,也可以用上帝来吓吓另外一些人,不过呢,先生,你可骗不了我,也吓不倒我。你算哪根葱呀?”
他一口气发泄完毕,站着怒视坐着的狄埃尔,狄埃尔一脸无辜的盯着他。
“我?我是即将查出你的小女儿真正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佩德立先生。”
佩德立的回答,甚至连秋埃尔这个认为只有女人和疯子才可完全预测的人,听了也讶异万分——佩德立放声大笑,缺乏笑意的笑声中充满了心酸。
“那我该怎么做,先生?扑倒在地上,亲吻你的皮靴来感激你?我告诉你我要你做什么:我要你别管这件事!”他咆哮了起来,“你那颗笨脑袋瓜记得住这点吗?你的脑袋不可能都是骨头,里面的脑浆一定多到让你一站起来就摔得倒栽葱!”
狄埃尔迅速起身,以魁梧的身躯逼近佩德立。
“听着,佩卓,”他口气温和的说,“你或许在酒吧里是个王,不过这些蠢蛋可是挺期待有人管管他们。他们也许很不受管束,但终究需要依据某本烂生活手册来过活,不管是自己的或其他蠢蛋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这样罗?”佩德立打岔,语调充满怀疑。
“至少不是依据你读过的任何手册。”狄埃尔说。
他火速的再度坐下。
“所以别以为我是故意在即将打烊的时候找你麻烦,而想给我难看。假如你有什么话要说,拜托,用说的,别吼。”
佩德立深深吸了口气,突然坐下。
“没有用的。我要说的就是这句话。”他说,“事情发生后,我以为我永远无法忘记了。是,我是没忘,一天都没忘……但有时候我会忘记一个钟头,也许更久。还有我的感受也改变了。要是让我逮到带走我们家崔西的人,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如今……当警方宣布是皮克福德干的时候,我很高兴。玛姬当时始终有个愚蠢的想法,认为崔西是遭人绑架而且会活着回来。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已经死了,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当警方说凶手可能是皮克福德而且他已经自杀后,我想,事情结束了。禽兽,疯子……一个反常至极、无法自处的人,这样我们这些人起码可以接受。可是,现在你说什么,说皮克福德可能不是凶手?更糟的是,凶手可能是我认识而且喜欢的人?或者更悲惨的是,凶手可能还活着,而且这些年来我总是倒啤酒给他喝,和他说笑,对他嘘寒问暖?这就是你如今强迫我必须面对的情况吗?告诉你,我不会如你所愿的。这会让我发疯,而且这可能会要了我的玛姬的命。”
他语气冷静,流露着比刚才那番怒吼还要强烈的愤怒。
“这事我们有两种处理方案,佩卓。你可以拒绝和我谈话,那么我们就找你太太。她也可以拒绝谈话,那么我就将事情呈报我的顶头上司,由他们来研究你们是否有妨碍司法什么的。或者,你和我可以好好的谈一谈,我保证警方或媒体都不会接近你太太。决定权在你,小伙子。”
“噢,干你的!”佩卓·佩德立说。
“好,就干我的。”狄埃尔说,“关于你大伯,哈洛·沙特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