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社民党举行候选人遴选会后的那个星期五早上,前副局长尼伟·瓦特毛心脏隐隐作痛的醒来,抢在头脑想起来之前,提醒了它那个令人失望的结果。
他没被选上。又一次。那个地方议员赢得了提名。讨论时间甚短,要是在陪审团里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他们在法庭外的走廊上就摊牌讲好了。那畜生是个卖车的业务员耶!拜托,派他去解决街灯和清除垃圾的问题是够格啦,但是讲到国内或国际事务,他几乎是一窍不通。至于他的形貌——麂皮靴子,双色衬衫,老是紧张地不停摸着稀疏的胡子,摸时贫血的舌头还会润着两片薄唇,为另一个谄笑预作准备——对一个真的相信自己有理由执政的政党来说,这算是哪门子的形象?遴选委员会本身也激不起大家的半点信心。几个学校老师、几个小生意人、一个律师的秘书、一个象征性的劳工,以及主席——一个肥胖的女性保安官,一逮到机会就大骂警方,活像坐在法官席上的恶姨婆,但在法庭上,你至少不必看着她那两条外八的大象腿。
或许他挑错政党了。或许他应该听当地保守党员经常给他的建议,成为他们“法律与秩序”游说团的捍卫者。
但瓦特毛不笨,一如他不作奸犯科也不喜欢投机。于是吃早餐的时候,他专心的厘清每件事在因果循环中的真正关系。
“天气看起来不错,应该可以在今天把院子清理好,亲爱的。”他太太愉快地说。
他笑一笑,咕哝一声,浅尝一口咖啡。和她讨论事情应该会蛮愉快的,但经过三十年的制约,丈夫的专业领域于她已遥不可及,因此要她倾听和要他开口都一样的困难。有那么一下子,他自忖,自己把中约克交通流量这样的问题,依据“官方秘密法案”的规范当作机密,这样做到底明不明智?但他已经做了那个决定,现在只得承受它的孤立无援。
他带着些许得意告诉自己,至少,他没有责怪妻子。昨晚她不但尽责地陪伴他,还抓对时机说对了话。他猜想,大概只有他一个人察觉到,被那双麂皮靴子毁掉了他们搬到伦敦的机会后,她大大地如释重负。
不,他失望的是时机不对。他太晚加入竞赛——或者说,他太早加入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没有坐上局长的位子——现在想来,那件事才真的叫人震惊。那天早上,他并没有怀抱着隐隐作痛的失望醒来,因为那火烧般的剧痛让他根本整晚都无法安眠。他的希望全被毁了,他往后的计划也不成形了,而且最严重的是,他的判断力也受到干扰。事后那么快就辞职,在当时看来是个表达不屑的聪明举动,但他现在发觉,要是留下来骑驴找马,看看国内其他地方有没有局长缺,无疑是明智多了。人们认识他,会视为理所当然,所以一个本地人在这方面常常处于劣势——这位汽车业务员例外。对,他应该要退出,重新整编……
某座时钟响了,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钟响陡然激起他满腔的怒火。他数着钟点,借此恢复自制……七、八、九。
“我觉得那些钟响有点烦人,”他不愠不火地说。
“你这么觉得啊?我想钟声可以关掉。大部分东西部可以。”
这是个讽刺吗?他吃惊地自问。他朝桌子另一头瞄了一下,安心了。他让思绪再此回到因果循环的另一个关联。
同事的支持,他们单纯的义气相挺,也一样付之阙如。那个狡猾的老混蛋温特,即将离职的局长,从来就没喜欢过他。天晓得他对委员会说了什么。再说到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个恶心的怪物狄埃尔……
这一回想,让他都发起抖来了。
至少他现在摆脱了他们的纠缠,可以自由地做自己的决定,自由地把事件还原真相。那是一本他写的书,其中针对现代警务的问题和展望,做了一番严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