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那是个模糊的梦。他尾随一人走过雾蒙蒙的街道。其实不是人,只是有个东西在那里,有个形体在昏黄的朦胧中。就像法兰克·隆巴德被杀的那一夜:橙黄灯光和细雨。
那形影一直在他前方,无法解读,不管他跑多快想看见自己追的是什么,始终拉不近距离。他不觉得畏惧或恐慌,只感到一种需要,要抓住那穿越重重阴影的影子。
然后有铃声,不是巡逻车的警笛,也不是消防车的水牛般鸣声,而是救护车的警铃,愈来愈近、愈来愈响。他从睡梦中浮出,伸手摸索电话。
他还没报上姓名,就认出朵夫曼的声音。
“队长?”
“我是。”
“我是朵夫曼。东八十四街发生一起伤害案,差不多在第一和第二大道之间,听起来很像隆巴德案。受害者身份暂时指认为伯纳·吉尔伯特。他没死。他们正在等救护车。我正要赶过去。”
“你打电话给包利组长了吗?”
“打了。”
“很好。”
“你要不要过去?”
“不了,你应付得来。一切照章行事。送哪家医院?”
“慈悲圣母。”
“谢谢你打电话来,巡官。”
“不客气。”
然后他开灯,穿拖鞋,套上睡袍,下楼到书房,一路走一路开墙上的开关,最后打开书桌灯。屋里又冷又潮,他在睡袍外披上大衣……然后翻看桌历:法兰克·隆巴德命案发生迄今二十二天。他仔细把这一点写在另一页上,然后打给索森副督察的留言服务,留下姓名电话。
几分钟内索森便回电,声音有睡意但没怒气。
“什么事,艾德华?”
“我现在在家里打电话,但事情很重要。二五么又发生了一件隆巴德型态的伤害案。八十四街。受害者身份暂时指认为伯纳·吉尔伯特。他还活着。他们要送他到慈悲圣母医院。我只知道这些。”
“老天爷。”索森细声说。“看来你说对了。”
“这点也没什么安慰。我不能到场。”
“对,那样做不明智。确定是隆巴德类型的案子?”
“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好吧,就假设它是,布罗顿现在会怎么做?”
“如果伤口类似隆巴德的致命伤,包利组长会试着找出隆巴德和这个伯纳·吉尔伯特之间有什么关连。如果找不出——除非纯粹凑巧,否则我也不认为找得出关连——他会明白这两人都是偶然遇害,凶手是个疯子。然后他会去查附近五州范围内的每一所精神病院,也会派人去查私人开业的医生和心理治疗师和最近出狱的犯人,把全城所有神经病都找来问话。他会做该做的事。”
“你认为会有用吗?”
“不会。布罗顿手下有将近五百名警探,我想每个警探最少有三四个网民,这两千个眼线遍布全城,目前却一无所获。如果有个神经病在外作乱——一个有纪录的神经病——一定有人会知道,或注意到哪里不对动,或听到什么风声。我们这个凶手是新人。八成没有纪录。八成看似正常。我在自己的列表上已经把他列为长相好看,可能穿着讲究。”
“什么列表?”
狄雷尼沉默片刻。咒骂自己说漏嘴。那列表最他的。
“只是一张蠢列表,写出我对凶手的怀疑事项。全是烟雾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
轮到索森沉默片刻。然后……
“我想也许你和强森和我最好见个面。”
“好吧。”狄雷尼郁闷地说。
“到时候把你的列表带来。”
“可不可以先等我看过关于这个伯纳·吉尔伯特的报告?”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