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走。突然间,一根长约九吋的木棍穿透她胸口,她跪倒趴跌在地,若不是一个经过行人眼捷手快,婴儿车就冲进第五大道的车流了。
狄雷尼当时是东区重案组(当时叫这名字)的刑警巡官,在女子死后不久赶到现场,跟其他围成一圈的巡警和救护车人员一同不敢置信地低头盯着女子,看她胸口穿刺一根木钉,活像某种现代吸血鬼。
不到一小时,那根木钉便被辨识出来,是十字弓的箭。狄雷尼前往大都会美术馆的武器盔甲部门,想多了解一点十字弓如何操作、射程多远、箭的力道如何,就这样认识了克里斯托弗·兰利。
藉助这位助理馆长提供的信息,狄雷尼解决了这个案子,至少令他自己满意,但始终没有起诉。元凶是个少年,在对街独栋楼房的窗口朝陌生人射箭。他家里非常有钱,父母把他弄出国,送到瑞士念书,他再也没回美国。地方检察官不认为狄雷尼的间接证据足以申请引渡,这案子至今仍列为未破。
但狄雷尼永远没忘记克里斯托弗·兰利的热诚合作,并把他的名字加入自己的“专家档案”。兰利是个瘦小男子,狄雷尼一直记得他一件事。当时兰利正带他参观馆内一处展示室,室内空无一人,只有警卫咧嘴而笑,显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突然间,助理馆长从墙上摘下一把与自己身高等长的十六世纪德国双手剑,摆出决斗姿势。刀锋在他头顶挥旋,锋芒闪闪,他又砍、又劈、又挡、又戳。
“他们就是这样使剑。”他平静说道,把长剑交给狄雷尼。
警探接过剑,差点失手落地。狄雷尼估计它重约三十磅,瘦小的克里斯托弗·兰利挥舞起来却轻如鸿毛。
兰利住在东八十九街一栋改建的赤褐砂石建筑五楼,打开门的他跟狄雷尼记忆中一模一样。换个年纪,人家会叫他花花公子或纨裤子弟。现在他是个保养得宜、反应灵敏、穿着入时的七十岁单身汉,肤色有如少女,灰法兰绒诺福克外套衣领上插一朵小黄雏菊。
“队长!”他高兴说道,伸出双手。“天呀,见到你真好!”
退休的前馆长住的小公寓很舒适,整个顶楼都是他的:客厅、卧室、浴室,还有好大的厨房。客厅有一扇玻璃天窗,狄雷尼很高兴看到天窗加装了防盗铁条。
兰利接过他的帽子和大衣,拿去挂妥。
“今晚没穿制服,队长?”
“没有。事实上,我并非现役服勤,正在请长假。”
“哦?”兰利好奇地问。“请多久?”
“我不知道。”
“唔……坐吧。那里——那张椅子很舒服。要喝点什么?鸡尾酒?威士忌加水?”
“哦,我不——”
“我新买了一种以前没试过的意大利开胃酒。相当涩,配冰块加点柠檬皮很棒。”
“听来很好。您也喝吧?”
“当然。一分钟就好。”
兰利精力充沛地进入厨房,队长环顾四周。客厅四壁几乎全是塞得满满的书架,又高又深的架上放着古代武器的相关书籍,大部分都是附有彩色图片的超大“艺术书”。
房里只有两样真的武器:一把银雕花纹极为精致的十七世纪意大利火绳枪,以及一根非洲战槌,槌头的石块刻工精细。狄雷尼起身走去细看,正拿在手上研究,兰利端着酒回来了。
“蒙哥族。”他说。“在刚果。只用于仪式,从不用于战斗。重心平衡不佳,但我喜欢它的刻工。”
“很美。”
“不是吗?晚餐再过十分钟就好了,现在我们先放松一下。要不要抽根烟?”
“不用了,谢谢您。”
“很好。抽烟会让味觉迟钝。你知道好的法国料理的秘诀是什么?”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