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也是,”布恩附和。“很有个人魅力。只可惜麦兰太太似乎跟他处不来。”
“噢,那个啊,”苏珊·韩莉说。“只是小误会。麦兰画了一些作品并要求杰特曼偷偷卖掉,不要让他老婆知道。我告诉过埃玛那不是索尔的错。毕竟,他必须将麦兰委托他的作品卖出,对吧?那是他的工作,不是吗?至于麦兰要如何运用那笔钱,那就不关索尔的事,对吧?如果麦兰没有告诉他老婆他赚了多少钱,她真的不应该怪罪杰特曼先生。”
“我同意你的看法,”布恩说。“你也这么告诉埃玛·麦兰?”
“当然。不过她似乎认为事情另有蹊跷。”
“另有蹊跷?”布恩问。“我听不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天啊!”苏珊·韩莉大叫。“看看时间!我得赶回办公室了。谢谢你这顿午餐,小队长。我吃得很开心,希望能再与你见面。”
“你会再看到我的,”他再度露出笑容。“星期二上午十点,与狄雷尼组长。”
他走回杰克·达克位于中央公园南路的工作室。这时将近下午两点,与命案发生的时间不尽相符,不过他觉得在此刻搭地下铁测量时间差别不会太大。
他在五十九街北侧找到一个停车位,锁好车子后,看了一下手表。他决定徒步前往雷辛顿大道的地下铁车站,不想在路边等出租车。他健步如飞,在人潮间快速穿梭,偶尔还走进排水沟以争取时间。他就像一个满脑子只想要逞凶的人一般,在街上横冲直撞,对红绿灯视若无睹,对出租车司机的猛按喇叭与破口大骂也置若罔闻。
他在五十九街的地下铁车站等了将近四分钟,搭上一班通往市中心的特快列车。然后他在十四街改搭一班区间车前往春天街,下车后迅速走到麦兰在莫特街的画室。他看了看手表;离开达克的工作室后花了四十六分钟。
然后他在附近街区闲逛,打发掉杀害麦兰所需要的十分钟。随后他沿着原路折返。这次他花了很久的很久的时间等区间车,眼看两部特快车在内侧轨道内呼啸而过而感到懊恼。他一搭上那班区间车,就决定直接搭到五十九街。列车在大约五分钟后突然停在十四街与二十三街之间,那是纽约地下铁经常会出现的无预警误点,也不曾为此向在车上热得发昏的乘客解释过原因。
他在五十九街匆匆下车离开车站,闪过摩肩接踵的人潮,往西直奔达克的工作室。他到达骑楼的遮雨篷下已经气喘如牛,西装外套全湿透了。他看了看手表,来回共花了一小时又四十九分钟。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徒步再搭地下铁竟然比全程开车还要快,显然证实了他的理论似乎有道理:达克或莎拉珍可以赶去莫特街,做掉麦兰后返回原处,不会让楼下的模特儿与助理发现他们不在。当然,这也意味着两人都有可能涉案。
他满意极了,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带与领口,开车回到东八十五街的住处。他住在一栋相当新的大楼内,房租与地下室停车场的租金总让他焦头烂额,不过离婚后他就是无法下定决心搬家。如果菲莉丝要求赡养费,他就非得搬到租金低一些的住处不可了。幸好她是妇女解放运动的拥护者,接受现金五千美金的安家费,取走大部分家具,然后握手告别。高尚而文明。可是也令他难受得每次一想起就泫然欲泣。
他拿了邮件、账单及广告垃圾,独自搭电梯上十八楼的住处。菲莉丝搬走家具后,这里称得上是家徒四壁,不过客厅内还有一张长沙发、椅子及鸡尾酒桌;卧室内有床、附抽屉的橱柜以及一张他用来当书桌的牌桌,还有一张折迭椅。蕾贝嘉·赫许带了一张橡木茶几过来,还将几张显目的海报挂在客厅墙上,总算还差强人意。蕾贝嘉一直提起要安装窗帘门帘之类的,他想他终究还是会装上,不过目前那组威尼斯风格的百叶窗已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