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品?他身后有没有优秀的画廊撑腰?他有没有一群迷哥迷姊,无论他推出什么作品都会购买?诸如此类的没完没了。那不只是一个因素;要考虑很多。我开出的价码是我在考虑过所有上述因素后,认为可以有这个行情。”
“我读过报导,说麦兰的作品曾以十万元售出,”狄雷尼说。“他有何过人之处?我碰巧也很喜欢他的作品,不过为什么会那么值钱?”
“没错,我曾将〈蓝色书房〉以十万美金卖出,”杰特曼说。“他带来给我,我打了一通电话,买主看都没看就成交了。所以我只打了一通电话就赚进三万美金。不过我可是花了二十年的工夫才搞清楚要打电话给谁……”
他在他的旋转椅上转动着,直到他面对那幅维妙维肖的惊涛拍岸图。他看着静止不动的波涛,微风拂弄着他的头发。
“要回答你的问题,”他面向墙壁说着。“他为什么值那么高的价码……维多是让时光倒流,走回头路。一头恐龙。他知道这个国家在五零年代与六零年代的画坛流行些什么。抽象的表现主义、普普艺术、极简抽象派、欧普艺术、简约美学、单调风格,诸如此类的前卫愚痴行径。不过麦兰毫不在乎。他走自己的路,回归传统,具象派。他如果画乳头,就是‘乳头’。你会很讶异有多少人希望看到他们能看得懂的画。麦兰画得很美,一个擅长用色的杰出画家,一个杰出的素描画家,一个杰出的解剖家。”
“可是那不可能完全是技巧问题,”狄雷尼说。“还有别的因素。”
“噢,是的,”杰特曼点点头。“还有很多因素。不要试着将麦兰的作品理智化,我想显然他可谓是将感官精神化了。或者也许另一种比较妥当的说法是他将肉体的激情概念化,所以你欣赏他的裸女画时就跟观赏〈米罗的维纳斯〉一样,丝毫不会产生淫念。”
“‘我’做得到吗?”狄雷尼故作正经的说。
杰特曼轻笑了一声。
“我们不妨说‘我’可以吧,”他说。“对我而言,麦兰的作品毫无情欲的成份。我看他的画作时基本上毫无性的色彩,顶多只是性的理念,一种概念的具象化。不过我承认,那是我的个人反应。你所看到的或许会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确实如此,”狄雷尼附和他的说法。
“那是麦兰伟大的天赋之一,”杰特曼点点头。“每个人对他的画作是见仁见智。他反映出你带着什么心境去观赏他的艺术,也认同了你的秘密梦想。”
他转过身面向他们,眼眶湿了。
“我能说些什么?”他哽咽说道。“我对他的看法很矛盾。我恨他的胆识。不过如果我有钱,我会买下他的全部作品,为我自己而买,在我的住处墙壁挂满他的作品,将门锁上,就这么坐着观赏。”
狄雷尼组长翻阅他的笔记本。他的眼泪丝毫没有打动他。他记得曾有一个持斧头杀人的被告在被控以这种骇人听闻的罪名时,在惊恐与绝望之下竟然拿头撞墙。当然,后来他也俯首认罪了。
“杰特曼先生,”他说。“我知道你曾接受过多次侦讯了。我只想简短的重述你由星期五麦兰遇害当天,直到你在星期天发现尸体这段期间的活动。可以吗?”
“当然可以。”杰特曼说。“你说吧。”然后他匆匆补充道:“或许除了那种不便于向警方启齿的事情之外!”
狄雷尼没有理会这个冷笑话。
“依照你的笔录,你说你曾与麦兰约好在星期五碰面。他与你预计在三点钟和一位室内设计师碰面,商讨下一场展览的布置事宜。”
“没错,如今已成为纪念展了。那位设计师就是穿的像个牛仔到处跑的那位男同志。”
“请先让我说完,然后我们再回头挑出你想补充或更动的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