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小孙放慢车速，回头问：quot;要回去么？quot;

    quot;不理他，继续走。quot;

    走了还没五百米，书记祁茂林的电话来了，问：quot;你在路上？quot;

    林雅雯quot;嗯quot;了一声。

    quot;你还是先回来吧，林业厅这边你熟，你负责接待一下。quot;说完，挂了电话。林雅雯的心里，就有些难受了。说实在的，跟quot;娘家人quot;怄气是一个方面，关键是，她怕陪领导，更怕没完没了的汇报。事情都在那儿摆着，树是流管处毁的，沙湾村的村民气不过，跟流管处的工人打起了群架，打到后来，也索性掺到毁林的队伍中。要说追究，怎么也得先追究流管处。可是大家偏偏都回避着流管处，要把责任往农民身上推，有人甚至还想把毁林这笔帐记在沙湾村村民头上，这才让矛盾进一步扩大，变得不可收拾。林雅雯真是不明白，清清楚楚的事儿，怎么都要齐上心往浑里搅？

    犹豫一阵，她有些无奈地跟司机说：quot;掉头吧，往回走。quot;

    回到县城，林雅雯紧着去见两位处长，刚上楼，就听见老蔡的声音：quot;我说老郑，你做事能不能漂亮点，抛开我们不说，你这么做，让人家雅雯同志咋工作？quot;

    林雅雯一听，就知道蔡处长是跟郑奉时通电话，她有意放慢脚步，想听听郑奉时到底在电话里怎么说。宾馆房间的门敞开着，蔡处长的声音又一向很高，他是省厅有名的大嗓子，说话做事很有股梁山好汉的味儿。

    郑奉时大约说了句什么，惹得蔡处不高兴：quot;算了老郑，这事我不跟你扯，你别老拿改革当挡箭牌，反正林子在你的地盘上，你看着办。不过我把话撂这儿，你要是再敢砍掉一棵树，小心我一纸诉状，将你告上法庭。quot;

    林雅雯暗自一惊，听蔡处这句话，好像流管处又要毁林？联想起这些天胡杨乡三番五次跟她打电话告状的情况，她心里忽地涌上一股不祥，再也不敢在外面偷听下去，三步并作两步，就奔进了房间。

    看见她，蔡处长怔了怔，跟郑奉时说了句就这样吧，我这边来客人了，就收了线。沙发上坐着的老祁紧忙站起来，笑着跟她打招呼：quot;我的大小姐，我们来两天了，你倒好，避而不见。quot;大小姐是过去厅里同事送她的雅号，既是恭维，也是昵称。

    quot;来两天了？quot;林雅雯一愕。一看是老祁和老蔡，她心里的亲切感便涌了上来，你还别说，离开林业厅两年，林雅雯最最不能忘掉的，就是这两位。特别是老祁，林雅雯面前，他既像兄长，又像父辈，关怀和帮助把过去的日子填得满满的。加上老祁无拘无束，说话做事总是一副直脾气，率真起来，又状若孩子。跟他在一起，你觉得每一天的阳光都是透明的。哪像现在，时而暴风骤雨，时而暗云滚滚，你想透明，都透明不了。林雅雯心里生出一层内疚，两位处长大驾光临，来了两天她居然不知道。

    quot;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刚从市里下来，想你了，顺道来看看。quot;蔡处长笑着说。相对老祁，蔡处长跟她，似乎稍稍远点，说话也就正经点。也可能是蔡处长曾给她当过直接领导，始终越不过那道线。

    一听老祁是在诈她，林雅雯这才松口气，笑道：quot;哪啊，一听两位来，我从沙漠里掉头就往回赶。你们是钦差，小女子哪敢怠慢。quot;边说边跟强光景打电话，让他弄点水果来。再怎么廉洁，也不能拿两杯白开水招待娘家人啊。

    不多时，强光景提着两篮水果还有一条烟进来了，大约见屋子里的气氛轻松，并不像他想得那样糟糕，人也没那么慌张了，不过说话还是很拘谨：quot;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