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事昨晚只有我、王书记,还有你知道,怎么走漏的消息?”
“我接到王书记的电话,就和老张和小吴赶过去,程厂长,你怀疑我?”
程锐说:“不是怀疑你,我是让你好好想想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有,值班的保安于得胜发现有人偷煤为什么不制止?制止不了为什么不报告?脱岗的保安又是怎么回事?”
面对新厂长的一系列追问,董大鹏出汗了。
沉沉的雾霭笼罩大地,整个苍穹显得很低,夜色因此而过早地降临到了磨盘山。老厂长陈乃昌吃过晚饭,拄着拐杖,踽踽独行在居民生活区的小路上。188厂在他的手里辉煌过,也是从他手里开始走下坡路的。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型过程中,188厂从峰巅跌入了深渊,不能说陈乃昌没有责任。这些年,看见厂子每况愈下的境况,一万职工四万家属,负债五个亿,军品订单越来越少,停电、停水、停暖、停工资……陈乃昌心中对188厂仅存的那丝希望渐渐萎缩了。比邻的地方居民生活区灯火通明,而工厂宿舍区这边却是一片昏暗,陈乃昌的心里时不
时地掠过一阵阵痛楚。
陈乃昌长叹一声,慢慢踱进路旁亮着灯的杂货店内。杂货店不大,柜台上散放着烟酒糖茶和日用小商品。几个人坐在店内借着灯光闲聊,见陈乃昌进来,便有人摆开了棋盘。这是陈乃昌的老习惯了,每晚都要来这借着灯光儿找人杀上几盘,打发心中的无聊和无奈。
程锐在办公室里待了一整天,一边处理一些日常事务,一边查阅188厂的有关资料,下班时天已经黑透了。走在居民生活区的小路上,忙了一天的程锐感到头昏沉沉的,脚步有些沉重。看着路旁破旧不堪的工厂平房宿舍区,程锐内心十分凄凉。在程锐童年印象中,这里原来是十几排整齐的平房宿舍区,房前还砌着花坛。花坛里种着各色各样的花草树木,十分漂亮。如今这些房子的前面杂乱不堪地接出一大片偏舍、厨房、煤棚子,门前原本宽敞的空地,变成了一条弯曲的窄巷,十分脏乱。程锐清楚地意识到,原来整洁的工厂宿舍区已经沦落成为棚户区。因为停电,工厂宿舍区一片漆黑,零零星星闪烁着几点若明若暗的光斑,可以想象那是如豆的烛火发出的光亮。再往前走,程锐发现一路之隔的居民生活区却亮着电灯,仅一道之隔,这边与那边便是两个世界。见路旁的杂货店亮着灯,程锐便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经营油盐酱醋烟酒糖茶和日用小商品的杂货店。老厂长陈乃昌和一位中年人在柜台旁边的小桌子上下象棋。小卖店的老板娘在柜台内一边往瓶子里打酱油一边和柜台前身穿188厂工作服的中年女工聊天。
老板娘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程锐,她和小卖店里的人并不认识这位新来的厂长。
老板娘问:“买点什么?”
程锐看了一眼货架上的商品说:“来一瓶酒吧。”
老板娘问:“要什么酒?”
程锐看了看货架上的几种酒说:“来一瓶高度的北大荒。”
老板娘把打好的酱油放在柜台上,转身从货架上拿下一瓶酒装进一个塑料袋里,顺手接过程锐递来的一百元钱,十分利索地拉开抽屉找钱。
程锐抬头看着小商店里的日光灯问:“工厂宿舍区没有电,你这怎么有电?”
老板娘说:“我是当地居民,我按月交电费,凭什么不给我供电。厂里交不起电费,供电局才把生活区的电掐了。”
程锐问:“工厂白天生产用电怎么没掐?”
下棋的中年人插话说:“军工生产用电供电局不敢掐。”
程锐问:“生活区的电什么时候掐的?”
老板娘说:“掐了半年多了。”
观棋的中年人说:“一停电就停水、停暖,哪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