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大名
…”颚十郎嘟囔着,“我不知现在情况,究竟有多紧迫,可这样将孩子抱走,反倒证明了源次郎大人,确实就是街边乞丐之子,让事情变得毫无周转的余地啊。”
石口十兵卫坦率点头道:“您说得没错,我急的也正是这一点。我想,无论如何要尽早把人找到,也许萩之进那里会有线索,便跑去他的府上,翻找文书和笔记,结果找到一张留言,看留言的意思,应该是去了洲崎一带,我立刻离开他家宅院,赶往深川,在洲崎一带仔细搜寻,可是,并没有找到线索。至今已是开始寻人的第二十天,我依旧徒然地到处乱转,白费脚力,到现在也不知凶吉。
“另一方面,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数马知道了萩之进逃去江户的事。我听说他找来人称江户第一的南町奉行藤波友卫,帮忙寻找萩之进的下落。您也知道藤波以绝情果敢著称,我只凭一双老人的腿脚,一点一点寻人,可是,他却有两、三百个探子,简直能做到遍地搜索,我根本没有办法跟他比呀。我实在走投无路,只好冒昧登门求您帮忙,还望见谅。”
石门稍稍一顿,继续说道,“万一我晚一步,源次郎大人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而北条做伪证表明,源次郎大人就是街边乞丐之子,更是板上钉钉。掉包家族继承人乃是欺君大罪,轻则领地减半;若要重罚,自源赖光以来的名门望族、受俸禄十二万五千石的古河家,很可能会因没有继承人,就此废族!……求求您看在我辛苦可怜的份上,一定要尽快找到源次郎大人的所在啊!”
事件重大,仙波阿古十郎也震惊不已。他再次打量了石口十兵卫一番,方开言道:“原来如此,这可真是不得了的大事。难怪你死撑到底,绝对不将主公的名字说出口来。且不说这源次郎到底是不是乞丐之子,现在的情况,若是给老中们知道了,无论如何,古河家的封地都要受影响。这可真是太让我吃惊了。”
颚十郎正摸着下巴咋舌,忽然若有所悟,急问道:“话说,这事情有点奇怪啊。那传役萩之进的留言,到底写了些什么?”
“那留言实在莫名,只写了‘洲崎之滨’几个大字。”
颚十郎嘿嘿一笑,心领神会,登时满脸欣喜,拍着膝盖怪声道:“知道了,知道了!……原来如此,若是这样,那一定是我们先找到。想那藤波友卫再有能耐,也断然不会知晓这样的细节,无法抢先查到。石口大人,我这话听来像吹牛,可是源次郎大人的行踪,我阿古十郎确已了然于胸!……您放宽心,尽管回府上歇着去吧,我看明天中午,就能将人给您带回来啦!……”
颚十郎自信满满地说到这里,又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怕您不信,我就跟您说了吧。没人会把江户的洲崎叫成洲崎之滨,自古以来就只叫洲崎。江户的风土记里,带‘滨’字的地名并不多,您知道吗?”
首试验
夕阳斜照在浅草田圃,鸟越的堤岸对面,并排着好几家鱼糕店,传来嘈杂人声。那站在高处发号施令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傲慢的藤波友卫和他的副手肥仔千太。
这里虽说是穷苦非人的聚居地,可藤波他们找来的孩子,人数也确实可观。五十来个五岁到七岁大的乞丐小孩,排成一列,被藤波像松王丸似的挨个查验。
这些孩子有的流着鼻涕,有的头上有癣,还有的啃着手指呆望。肥千伸手抬起他们的下巴,仔细查看。虽说和《菅原传授手习鉴》的第三段描绘的有所不同,可这些孩子们,都是山野出身,大家都面相平平。
肥千有些看烦了,开口说道:“都说这佛面一日只能看三次,可我看乞丐的脸,已经看了三天了。从早看到晚,看得神志都不清醒了,最厉害的时候,回家看到自己儿子的脸,都觉得他有些呆傻,脏兮兮地让人受不了。这首试验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呀?要是可以,我真想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