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大名
客人一个劲儿地摆手道:“不不,我绝不是……”
“您别急嘛。要是我说得不对,那就不对吧。可我刚才说的那番话,应该都没有错吧,但我都懂,您是土井大人家老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更别说这岩田乃是假名,您真名叫石口十兵卫了,这事我听都没听说过。”
“啊?为什么您会全都知道?”石口十兵卫诧异地问。
洲崎之滨
仙波阿古十郎嘿嘿一笑,接着说道:“为什么这话,说得有些生分啊。话说回来,您可真能硬撑,一般人被我如此一激,早就卸甲投降了。可您却为了主公,坚持装相到底,让人敬佩。”
颚十郎伸出了长下巴,有些揶揄地看着客人。也许因为他那奇特的面相,这场面有些滑稽。他的话固然毒辣,却不会惹人不快,着实不可思议。
阿古十郎拿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正低着头、如石佛般沉默不语的客人,继续说道:“这话听来狂妄,可是,方才和您说的,不过是热场把戏,既然您一装到底,那我便拿点真本事给您瞧瞧。让我掐指算一算,您从宅邸到这里,一路上到底干了些什么吧。”
仙波阿古十郎故意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您今天清晨八点半。从芝田村町的上宅官邸出门,可是,偏偏不坐近在眼前的二丁目十字路口的辻轿子,特意在路边等来一台脏兮兮的四手轿子,上轿后先到日本桥。您在日本桥本石町的土佐屋,买了一块干柴鱼,再转往本乡真砂町来。何以您如此大费周折呢?皆因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行踪,而且,不想让我猜出您的家底……”
“您别吃惊,把道理说开了,其实很简单。我看到您穿的羽织背后起皱,那是背靠在绑成十字的竹栏上,才会留下的皱痕。您家宅邸的轿子自然不用说,一般稍微好一些的町轿子,背靠处有软垫,羽织碰不到竹栏,不可能留下这样的印记。还有去土佐屋买鱼干,如果仅是想买鱼干,这田村屋和本乡都有土佐屋,根本不必大老远地,跑去日本桥那边。您选择去那里的店买,自是要迷惑视听,使家人查不出您的去处。”
“这个……”来人吃惊地注视着颚十郎。
“您走到真砂町一丁目,在更科前落轿,上二楼借了砚台和毛笔,开始伪造名刺。”
“我地妈呀,这你也知道!……”那个家老十分震惊。
“您在原本的石口十兵卫上,加了山、十和点,就变成了岩田平兵卫。说到这里,我得夸您几句。您大可新买些纸,重新写张假名刺,可您历来行为节俭,一张纸都不愿浪费。其他那些镇守一方的家老,真该向您学一学才是!……我这可不是讽刺您,绝对是肺腑之言。至于我怎么会知道您去了更科,那是您下巴上,荞麦渣……”
客人闻言,慌忙低头伸手去摸下巴,颚十郎看得忍不住笑道:“我可没说有荞麦渣呀。其实确凿的证据,在您衣襟里插着的牙签上,那牙签柄上印着‘真砂町更科’几个字呢。不应该啊,这么一来,您特意去日本桥,转个大圈子,再赶来的功夫,那就全都白费了。您藏掖了半天,其实什么都没瞒住,就算您再绕远路,这样马虎大意也不行。”
石口十兵卫两手握拳放在膝头,全身僵直,突然,他把两手滑落到榻榻米上,抬头道:“您真是火眼金睛,明察秋毫。没想到能说到这个份上,实在出乎意料,这真是……”
颚十郎又摆出呆蠢的神色道:“您过奖了。我知道,像您这般细致、周到的人,在有求于人时,要行多大礼数。您为了主公名誉,不论我怎么说,都没有报出主公大名,忠义之心溢于言表。且您身居高位,却不顾礼数,直接登门拜访,实在让人感动。我知道您并非有意隐藏,却还故意调侃打趣,您会有如此觉怊,将主公之名隐瞒到底,可见事态非同小可。我猜此番要务,定是攸关他能否继续受领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