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顶鹤
自不用说,播磨守大人也是格外担心。据说他留在庄兵卫位于金助町的宅邸,不断询问人找到没有,端的心急如焚。”
甲斐守感同身受地重重点头道:“原来还有这种事,这已不是一句‘担心’,便能说尽的事态。将军大人点名要看,你们两位的断案对决,当天一看竞少一人,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何况此事又关乎,在中间牵线的阿部大人的颜面,哎,播磨守的愁,确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藤波友卫耸了耸消瘦的肩膀,笑道:“其实我现在的焦躁,也非常人可想,所以从刚才一直魂不守舍,坐立不安。”他说到这里,突然一笑,“其实我天生冷漠,不讲慈悲。那庄兵卫气急败坏、中风昏厥也好,播磨守颜面尽失、辞官隐居也罢,对我而言都是不痛不痒。我忍着一口气,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机会,能名正言顺地教训一下那怪胎冬瓜脸,让他今后再也没法,在御府内晃悠,哪知这个对手,竟又下落不明,真让我死都不能瞑目!……这……这实在太让人不甘……”藤波说到激动之处,竟难以言语,他顿了顿,歇了口气,猛地抬头继续说道,“捕犯断案的御前对决,乃前无古人之举,打日本建国以来是头一遭,日后恐怕更不会有,我自当拼尽全力!……方才我说不愿去围子事先调查,也不愿去见石庵大夫,都是做好觉悟,才敢夸下如此海口的。”
藤波友卫挪了挪膝盖,向前探出身子,说道:“仙波阿古十郎什么都不知道,正悠闲地钓着寒鲫,可我却红着一双眼,事先调查。就算我藤波再无情,也觉得此举过分。不用说,您重视此事,为我做了这么多准备,本应对您表达感激之情,无奈我委实心有不服。听您的意思,仿佛料定我无法当场查出究竞,需要事前准备一番。可事实绝非如此,我从小在番奉行所长大.一心尽力做好‘同心’一职,就连说梦话都是‘抓到了,抓到了’。妻小会妨碍查案,所以我这把年纪,仍是孑然一身,苦心孤诣精进断案,落到瘦骨嶙峋,这都不是闹着玩的。现在只是死了一只仙鹤,要求看一眼伤口,说出案件的前因后果,讲明是自然死亡还是被杀,若是被杀,则是用何种凶器、被何人以何种方式杀害,这点小事,若都不能当场对答如流,又如何为将军大人做事?……这话由我自己说有些不妥,可我被称为江户第一、日本无双绝非虚言。因为以上种种,我才让您不用费心安排。”
藤波友卫说完,傲然凝视着甲斐守,池田甲斐守和颜悦色地听完,藤波友卫目中无人的发言,这时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温和笑容,说道:“你话语间多次蔑视上司,但看你热心公职,我听过便算。可话说回来,藤波,既然你敢夸下如此海口,莫非已对本次断鹤案,有了切实的推断?”
藤波头也不抬地道:“有也!……”
甲斐守不禁惊呼道:“哦!原来你早就有数了!……那瑞阳到底是自然死亡,还是被人杀害?”
“它是被杀的。”
“那对方又有何所图呢?”
“要说所图,只要恰巧在鹤御成前一天,瑞阳死去这一点便可解释。那鹤前几日都安然无恙,偏在这天,无缘无故死去,难道不奇怪吗?这背后一定有原因,只要认准这条线索,就可顺利破案。我断定凶手就是围子里的人。至于犯案动机,我已掌握了八九成。”
“到底什么原因?”
藤波友卫摇头道:“此事很可能关乎他人生死,单凭推断就指控的话,怕有草菅人命之嫌!……详细案情需待验尸后,再做全部说明,请您少安毋躁。”他说到这里,突然抬头对池田甲斐守道,“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一事相求。”
“说说看吧,只要我能办得到,不论何事,都帮你实现。”
“请帮我准备一挺换乘用的快脚轿子。”
“你要那快脚轿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