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公方
出钥匙亲自打开箱子。擅自开箱者均问死罪。
而这个八重,竞要颚十郎把那目安箱给拿出来!
仙波阿古十郎向来从容淡定,听了这番话,却也小小地吃了一惊。他面上固然不改神色,心下却暗暗咂舌——妈妈咪呀,这世上还真有了不得的女人呀。
“只要把箱子拿给你就行了吧?这是小事一桩。不知道那箱子重不重呢?”
“哎哟,你理解错啦,箱子怎样倒无所谓,我想要的只是箱子里的一封信。”
“好,我知道了。那我拿到了信,又送到哪里去呢?”
“后天六时,你拿着信到钟撞堂下面。”
“我记住了。”
“你可真是个好人。”
“哪里,过奖过奖。”
目安箱
时隔两年,仙波阿古十郎重履江户。他将手插在怀里,熟门熟路地摸进了胁坂的长屋。
一个杂工正坐在大门口的木横框上擦脚,抬头看到颚十郎,不禁“哇”地跳了起来,惊问道:“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甲府的风太劲,像我这样的温柔男人,总归是住不惯呀,所以,我又得来这儿打搅一阵子啦。”
“先生走后,我们个个无精打采,时时眺望着甲府,就盼着您哪天回来。喂,大伙儿,先生回来啦!快出来吧!……”
话音刚落,从里面跑出一大群杂佣,他们一边乱喊着“哟,先生,欢迎回家”,一边像抬着颚十郎似的,架着他往里屋走。
第二天早上七时,阿古十郎换上一件岩槻染料的竖条纹棉质和服,外配茶色棉外褂,用白色羽二重料的围巾,将长下巴围个严实,晃悠悠地出走出胁坂的住所。他脚蹬一双龟之子草鞋,腰上则挂着有些斑驳的皮质烟袋,怎么看都像个乡下来的状师。
“虽然不知道其中就里,但是我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那目安箱中。想不到竞得去评定所偷目安箱,虽然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这都是为了防止国家大乱,迫不得已。哎哎,总之试试看吧。”
颚十郎自言自语着,走到护城河尽头,进了和田仓门。从那里走到底,就是町奉行的衙门,房子右边即是评定所。这是老中和三奉行定夺天下大事的重要衙门,有时也判官司。
在寄合所大玄关左侧的小门边,站着三个门卫。他们看了一眼颚十郎的装扮,说道:“是地方的官司吗?”
“对,正是。”
“状书递上来了吗?”
“对,递啦。”
“是合判官司〈寄合官司)还是钱财官司?”
“是合判官司。”
“那往西边的等候室去。”
“谢谢了。”颚十郎抱了个拳,大步流星转身而去。
走过一段石子路,便是等候室。好多状师正坐在马扎上,等着被叫进去办事。这条路走到尽头,就是诉讼所的入口,在入口台阶一角贴墙放着的,正是那个目安箱。
那是一个镶着黑铁的柏木箱,看着很结实。大小和五层套盒差不多。
颚十郎一面彬彬有礼地,一一向坐在马扎上的人打招呼,一面往入口台阶挪步。他走到台阶前,在上面摊开一块打满补丁的包裹布,不慌不忙地包起目安箱来。
没人料到会有人偷这天下闻名的目安箱。那四、五个状师呆望着十郎,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就在他们发呆时,颚十郎已经包好了目安箱,他右手提箱,撂下了一句“好了,借过”,便走出了等候室。
等他走出老远,状师们终于回过神来,有两、三个人从马扎上蹦起来,高声喊道:“抓小偷!……”
“了不得了!喂,等一等!……”
他们踏着石子路,争先恐后地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