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响,政治责任,你负得起吗?有啥困难,搬过去再慢慢解决。
王满成当下就打电话向内掌柜汇报。张海花斩钉截铁:有责任也不该咱们负。你来个嘴上软,心里硬,不搬,看他们怎么办?王满成犹豫着:要是连这一套也没了呢,那不就鸡飞蛋打了?张海花举着话筒翻着眼珠想了又想,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就押这宝了。不给前三门的不搬。
白贵德这次真火了。好哇,利用这机会来要高价,岂有此理。你们不搬算了,东直门外这一套所里也收回了,你们还在老地方住吧。
王满成心里打着颤,但到最后,他不知为啥也铁了心:白书记,那我们就不搬了,还是挤着住吧。说着低头走了。
白贵德气坏了。一天时间就这样毫无进展地过去了。前三门的房子已然全分出去,只剩一套,他掌握着。有用场。哪能给王满成?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晚上回到家又筹划了一夜。第二天,翻过一页台历,歪着脸咬了咬牙,又拿起电话把王满成叫来。
王满成终于得到了前三门两室一厅的钥匙。张海花从厂里叫来十几号人,两辆卡车,一天,就把家搬走了。
当晚,白贵德亲自到范书鸿家来视察,看了看已搬空的房子,从上到下。墙壁白灰斑驳,污渍片片,到处是钉子,被浆糊粘得撕不下来的花纸。他皱着眉。
这我们自己打扫一下就可以了。范书鸿说。看着十几年后又回到自己手中的房子,他又高兴又有些感慨。恍恍惚惚,犹如隔世。
不,这不行。白贵德回头吩咐同来的行政科长:把房顶、墙壁整个粉刷一下,再用油漆刷一圈墙裙,天蓝色的。地面也不行,来不及了?想办法铺一层地板革吧。要快。明天一天之内完成。有困难?克服。这是政治任务,已经是两天过去了。
第三天,楼上楼下,叮叮当当,行政科长领着工人跑上跑下,跑进跑出,汽车喇叭嘀嘀响。晚上,静下来。那间空房白是白,蓝是蓝,一片崭新刷亮。范书鸿看着漂亮洁净的塑料地面,简直不敢踏进去了。
第四天,行政科长又领着几个人帮助倒腾家具。多了一间大房,门厅、厨房、厕所、卫生间又都变为独家使用,空间多了一倍。可以把东西匀开了。但问题又出来了:这两年因住房拥挤,范书鸿已把一些书柜、写字台“精兵简政”卖了。能倒腾过来的多是一捆捆的书,这像什么样?想办法买两件家具吧?范书鸿和吴凤珠商量着。
这哪儿来得及?白贵德一听汇报又作了指示。于是,历史所会议室的一套沙发被拉到了范书鸿家,又有一个大写字台、两个书柜也运来了。算是借给范老的吧。
第五天,忙累了一天的范书鸿一家刚刚起来,白贵德又笑呵呵地背着手来了:还有什么困难吗?困难似乎没有,但他仍然对布置不满意,对陪同干部又作了一系列具体指示。
一天之内,三室一厅的普通电灯都换成了富丽堂皇的乳白色莲花大吊灯。门厅里还装了壁灯,电铃也装上了。原有的两间套房,自然布置成卧室,王满成搬出的这一间,布置成范书鸿的书房兼会客室。沙发、茶几、书柜自不必说,又从所里的花房搬来几盆花,绿幽幽青翠翠地摆设上,挂上了一幅竖轴山水画:烟雨黄山。那原是党委会议室的。好不气派。
白书记工作既果断又过细。第六天,他发现一个重大细节:范书鸿家还没电话。这在国际上太说不过去了。电话不是说安就能安上的。没关系。范家楼下住着历史所的一个党委委员,把他的电话拆了,移到范书鸿家便可。优先照顾高级知识分子,会成典范。还有什么困难?白贵德再次亲临视察,背着手在门厅里左右看着。
有。想买冰箱一直买不到,招待起外国客人有困难。范丹林说道。他自然懂得“借东风”。
怎么不早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