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昨天输给你,今天要报仇雪恨。”李海山张开五指猛一挥手。一晚上烦躁,下棋来驱驱。
象棋在一张小方桌上摆开了,棋子很大。两个人拉过沙发面对面坐着。
“来来,还是你先走。我倒要看看你的当头炮能不能破。”李海山说,“我专门爱打防御仗。”
小章拉过小板凳坐在中间观战。他和吴冬交换了一下会意的眼光。他刚才已经告诉吴冬:李部长昨晚输了棋,一夜没睡好觉。李海山下棋求胜上瘾是很出名的。拱兵上卒,车来马往,棋子拍在桌上啪啪响,第一盘棋没有一刻钟就结束了。吴冬一路败下来。
“不像话,不下了。”李海山哗啦一推棋盘,忽地站了起来,嚓地点着了烟。
吴冬不明就里地看着老首长。
“你为什么不拿出自己的真水平来?下棋也要看人?也要做假来迎合首长?你这是小人品格。像你这种人,不能重用,不能提拔。”李海山瞪眼训斥着吴冬。他气呼呼地叉着腰在屋里来回走。
“我今天……”吴冬想解释什么。
“不用解释。”李海山猛然站住,暴怒地一挥手,“我还没那么糊涂。还不至于分不清真假。”今天晚上他对这种虚假的迎合格外敏感,也格外愤怒。
“好,李部长,我什么也不解释了。”吴冬无可奈何地一笑,伸手抓起一个“车”来,使劲往棋位上一拍,“我这次拼上全力和您下一盘。非杀您个大败不行。舍得一身剐,敢把部长拉下马。”说着,啪啪啪,很响地拍着摆好自己的棋。
李海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瞪了他好一会儿,然后一挥手:“小章,泡壶茶来。”他又在吴冬对面坐下了。
这盘棋杀得真是难解难分。吴冬攻势凌厉,李海山窘困被动,拼死防守。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一步一步很谨慎地走着。最后,抓住对方的薄弱环节乘虚反攻,来了个大胆的“弃子入局”,经过一段艰苦的搏杀,终于把吴冬“将”死了。
“李部长,我这次可真是不想输啊。满以为要赢了。没想到你这一手,连‘马’也不要了,来了个突然反攻。”吴冬说。
李海山仰在沙发上呵呵笑了。他款款地站起来,一手撩开衣服叉在腰上,一手指点着桌上的棋局:“嗯,咱们来回顾总结一下。啊?”这是他每次赢了棋必有的余兴。“你这次进攻过于急躁,求胜心太切。中路,当头炮盘头马攻势很集中,很锐利,但两侧底线过于空虚。我呢,中路被压迫得很吃力,简直透不过气来。但是,我当时作了估计,像你这种倾巢出动、不顾后方的全力进攻,我只要能顶住,拖上一阵,磨上一阵,让你失了锐气,慢慢你就会暴露出前后方脱离、补给线容易被切断、两侧容易被包抄袭击的破绽来。我摆出一个坚守的架势,用我三分之二的兵力吸引住你全部兵力的进攻,用另外三分之一的兵力,一车一炮,打出内线,直接攻到你的大本营去,这就从根本上扭转了战局……”李海山指划着,颇像个面对地图部署战役的指挥员,很有大将气魄。他自己也在这种讲解中感到一种兴奋。
“是是。”吴冬在一旁连连点头。
“爸,又讲您的那套下棋战略学。”不知何时,向东进来了,站在一旁。
李海山的话被打断,他不高兴地瞥了小儿子一眼:“同学们呢?”
“他们谁还敢在呀,早都走了。”
李海山又接着对吴冬讲道:“所以,下棋一定要有清醒的战略眼光,不能顾此失彼,进攻时忘了防守;正面作战时,忘了保护两侧……”
“爸,您这套空理论也不太管用。您的那套棋路就呆板,开局总是万变不离其宗地跳马,凭这一条,您就不符合战术要灵活多变的要求。”
“不服气,你来试试?”李海山瞪着儿子,“这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