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深夜，马副局长给方雨林打电话，让他明天一早带几个人到火车站去接郭强。quot;一个星期前，我们从内部通报上得到消息，上海一个大学的光学研究所研制出了一种新的电脑软件，可以在电脑上对照相底片作精加工，让模糊不清的东西清晰起来……quot;方雨林一听高兴得叫了起来：quot;这些科学家太了不起了！那郭强他们还到上海溜达了一圈？quot;quot;那是。quot;quot;底片精加工后，有什么新发现？quot;方雨林忙问。马副局长说：quot;这电脑处理也只能是把模糊的变得清晰一点，这变化的程度也是有一定限度的。据说没得到什么更多的新东西……详细情况等见了郭强就知道了。quot;

    一早，方雨林带着人和车就直接进了站台。等列车缓缓地驶来，停稳，郭强提着那个保险箱，在三名同伴的护送下，刚走下车厢，意外的事发生了。只见两辆挂着警牌的本田越野警车赶在他们前面，把郭强接走了。方雨林看得非常清楚，那辆本田警车里坐着市局的第一把手金局长。方雨林完全呆住了。

    金局长亲自来接站，虽说有点过分，但也可以理解，领导重视嘛。但既然他亲自要来接站，又何必让我白跑这一趟呢？是事先金马两位领导之间没沟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带着好大的一个疑团他回到局里，见到马副局长，一问才知道，马副局长事先也不知道金局长要亲自去接站。不一会儿，郭强走进门来。他说：quot;金局长让马副局长赶紧上他办公室去。quot;马副局长稍稍迟疑了一下，对方、郭说道：quot;你们俩谁都别走，在这儿等着我。quot;待马副局长一走，方雨林赶紧问郭强：quot;怎么回事，金局亲自出动去接你们？quot;郭强也一脸茫然地说道：quot;谁知道啊！quot;方雨林又问：quot;照相底片和鉴定报告呢？quot;郭强说：quot;金局锁起来了。quot;

    马副局长听说金局长今天居然亲自去车站quot;接quot;郭强一行人，马上意识到自己quot;做错quot;了一件事：派郭强他们去北京、上海之前，没跟金局长江告。虽然金局长在局里中层干部会上明确过，quot;12.18quot;案由老马全面负责。甚至还说过这样的话：只要破案需要，有利于抓住时机，做什么不做什么，都由老马决定。特殊情况下，完全可以quot;先斩后奏quot;。但看来，自己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金局长是个老政法，但一直都是在省一级的机关里搞行政和后勤方面的工作，不是搞业务的，特别没有做公安业务的经历，也没有在一个单位主持工作、独立支撑一个局面的经验。到局里来当一把手后，班子里的同志都非常支持他的工作，也非常尊重他。而他也的确能团结同志，放手让副手们开展工作。但大家还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出他内心深处存留着某种quot;自卑quot;--怕别的同志嫌他quot;不懂业务quot;，因而有时也特别计较同志们对他的态度，特别需要一种quot;尊重quot;。

    quot;很抱歉，没跟你商量，就把人和东西给你截留了。quot;马副局长一进门，金局长就起身打招呼。quot;要去接人，你吭个气儿，我去就行了。何必你亲自出马呢？quot;马副局长赶紧笑道。金局长扔了一支烟给他，沉吟了一下说道：quot;老马，你是个老同志了，跟方方面面的领导也打了这么些年的交道，你应该清楚这里的规矩。如果市里真的要让我们追查谁，早就下令查了。拖到今天死活不说一个查字，其中的实际用意就很清楚了嘛。就是不要我们查嘛。你还非得让领导自己来给你捅破这层窗户纸？你想想，哪个领导会说这样的话，你们公安局别查谁谁谁的问题？谁会这么不给自己留后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