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监视
谷馍,和衣躺下,沉沉地睡去。
朱、李、马等人在得到解禁后,却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立马欢天喜地地回家走了。没有。他们谁也没走。即便在韩起科走后,他们几位也没走,相反,显得越发地沉闷,紧张,困顿,一动不动地呆坐在机关那个冰凉的小会议室里。好大一会儿后,朱副场长才首先开口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沉寂,艰难地对那几位说道:“你们几个走吧。我留下承担责任。总得有个人为这事承担责任……”“如果是这样,干吗要让你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责任呢?”马立安(马桂花的父亲)反驳道。他的目光再度炯炯起来。干瘦的脸庞上也再度布满了“圣徒”们独有的那种专注和大无畏的神情。“不要蛮干了。学学赵大疤吧。快走。”朱副场长焦急地站起,向窗外探视了一下,回头来催促。李副场长却无奈地苦笑笑,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现在怎么做,都晚了。谁走,谁留,都无济于事了。马立安激动起来。他说:“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们所做的一切,既是对冈古拉负责,也是对高福海他本人负责。我们可以毫无愧色地面对任何人。”“可以面对任何人?!你还是先去面对面对你那位宝贝闺女吧!”李副场长不无有些怨气地堵了他一下。这位李副场长显然对整个事情一下“败露”在马桂花手中,依然感到忿忿。“既然这样,那我们都留下,赶紧商量一下,一会儿怎么面对高场长。我们必须跟他强调,我们只是在担心他的身体,只是对他做的许多事情,有些不理解,有些跟不上趟,除此以外,我们绝对没有任何非分的想法和说法……”朱副场长赶紧说道。“没有?材料上白纸黑字写着这样的字样:我们郑重提请上级组织注意,高福海同志的精神有些不太正常。”李副场长又苦笑道。“这个好办。”马立安忙说,“材料是我起草的。材料上的笔迹也是我一个人的。我就说,这都是我一个人的观点。材料并没有经你们几位过目……”“我记得我好像在材料上动过笔,留下过一点笔迹。”朱副场长忽然想起这一点,颇有些紧张地说道。“我好像在材料上也勾勾画画过。”李副场长说道。“没事没事。”马立安忙安慰道,“材料从你们那儿拿回来时,我仔细复看过。你们的确动过笔,但只是在某些字句下面画了些杠杠,没批过字。”
“一个字都没批过?”朱和李忙问。
“没有。”
“能肯定?”朱副场长一下站了起来,紧张地追问。
“能肯定。反正我印象中,你们是没留任何批语。当时,我特别想知道你们对这份材料的具体意见,所以复看时相当认真,以为你们总会留下一点批语。但始终没找到。当时还觉得挺遗憾,还想着要再去找你们一回,就如何进一步修改这份材料的问题,再听听你们的具体意见。所以这个印象比较深。”
“那就好。那就好。”朱副场长几乎抑制不住地松下一大口气。然后,又把那二位叫到一个角落里,低声地就一会儿跟高福海的对话中,如何统一相互间的口径问题,认真进行商讨。
高福海喝完山羊奶,从老伴手里接过热毛巾,大略地抹了一下脸和手,便照直去了机关,亲自去把朱、李等人叫到自己办公室里,请他们一一坐下。那态度和神情,好像啥事也没发生过似的。这确实让朱、李等人大为意外,大为震骇。他们勉强地坐下,内心却越发地忐忑,不知道这位“高老爷子”一副大度平和的笑脸后头,正在酝发一场怎样的“暴风骤雨”。按刚才他们紧急商量下的应对策略,总的方针是四个字:“伺机后发”。只看高福海今天跟他们怎么摊牌了。
应该说,这几位这一回凑到一起,做这么一档事,无论在谁看来,几乎都可以说是在拿个人身家性命做抵押。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事先都没想过要这么干。他们都是高福海身边的重要人物。虽然进入这个“核心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