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不踏实
眼。我稍稍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来一看,果不其然有人来过了。屋前屋后的雪全让人踩平了。而且从杂乱的脚印来判断,这一大群人分明是从那片神秘的林子里向这边涌过来的。沿途的脚印连绵不断。是退伍军人们上这儿来过了?他们上这儿来干什么?我他妈的怎么睡得那么死性呢?!还梦见地震哩!操!再打量附近那几间土屋,似乎都没一点人气了,所有的烟筒都不冒烟了。但再仔细一看,在一个后坡下歪着的一座半地窝子顶上,还有一根只剩半截的歪脖子烟囱在半死不活地冒着一点烟。地窝子前停放着一个大爬犁,栓马桩上还栓着一匹黄马蛋子。
我忙冲过去喊叫:“有人吗?”从地窝子的破毡片门帘里,立即跑出三个人。正是马桂花和两个小分队队员。
“你总算睡醒了。”马桂花红红脸说道。
“人呢?他们人呢?”我问。
“快走吧。我们都等你半天了。”马桂花一边说,一边匆匆套爬犁。那两个男队员则快步去我那屋,取我的行李。
“高场长不是说今天一早带我去看那些退伍军人的吗?他们都上哪儿去了?”我再问。
“走吧。快走。”
“去哪?”
“回场部。”
“怎么又回场部了?不去看退伍军人了?”
“走吧。快走。”马桂花只是催促我赶紧动身,好像再晚走一步,脚底下这块土地就要发生剧烈爆炸似的。我问她,昨晚是不是出事了?有人上这儿来“闹”过了?她总回避着不回答。一直回到场部招待所,她什么情况也不跟我说,也不告诉我高福海和韩起科去了哪儿,当然更不会告诉我,那些退伍军人到底又怎么了。这一整天,她和那两个男队员一直“陪”着我。(说难听一点,是在“监守”着我。只允许我在招待所院子里溜达。只待我一出招待所的那个月洞门,他们仨中的一个准会上前来,非常有礼貌地阻止。)吃罢晚饭,我提出要“参观一下场部”,也让她为难了半天,最后总算勉强答应陪我去转了转,也只是到那个惟一的一家商店门前站了会儿,赶紧又催我回了招待所。临睡前,我跟他们开着玩笑道:“晚上你们咋办呢?这大冷天的,你们还轮流在我房门前站岗?”马桂花红红脸说:“我们不站岗……”我笑道:“不站岗,怎么看得住我这个‘犯人’呢?”她脸大红道:“顾校长,您快别这么说。没人把您当犯人。”“那你们看我一整天,算个啥呢?有这个必要吗?其实,我知道昨晚发生情况了。我听到声音了,而且是从退伍军人住的那片小林子里传过来的……我会很好地配合你们的,不会让你们为难。但你们也得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决定“诈”她一下。这一招果然有效。她不安地看看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真的说不清楚。当时,高场长和韩分队长出面去处理的,连朱副场长和李副场长都没让掺和。下了死命令,让我们在屋里老老实实地待着。”“后来呢?”我问。“后来……后来,他们就都走了。”“高场长和韩分队长跟那些退伍军人一块儿走了?”“大概吧……”“什么叫‘大概吧’?”“韩分队长走的时候,没告诉我们,他跟高场长去哪儿了。只交代我们,等您醒了,赶紧把您送回场部。”“那昨晚,的确是退伍军人来找高场长说事儿了?”“大概吧……”“说的啥事,你们的确不清楚?”“是的。”“然后,高场长和韩起科又的确把那些退伍军人带走了?”“大概吧。”“带到哪儿去了,你们仍然是一个不清楚?”“是的。”“高场长和韩起科为什么突然间要带他们离开那儿,你们还是不知道?”“是的。”“那些退伍军人和他们和家属,这会儿肯定不在那片小林子里了?”“大概吧。”“好吧好吧。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回家休息去吧。不用在这儿再看着我了。”把他们仨打发了以后,我心里直着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