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的知道,自己的这个妻子,有资格说这句话。他默默地望着金兰,等待着她继续解释。
“但是我也有一个请求。”金兰回视唐康,诚恳地说道:“我希望夫君能帮助高丽。高丽君臣都以为,契丹甚至比叛乱之前更强大。如果没有大宋的帮助,高丽即便不会灭国,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同胞惨死在夷狄的弓箭下……”
唐康凝视金兰,仿佛从来不认识自己的这个妻子一般。许久,他忽然笑道:“高丽亦有职方馆吗?”
唐康的话如刀子一样刺入金兰的心中,她的脸色立时惨白。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半晌,金兰迎上了唐康锐利的目光,平静地说道:“夫君若要杀我,此时便可动手。”说完,她闭上双眼,低声说道:“我从来没有对不起夫君,但我也绝不会背叛高丽。”
“以你的聪明,自然知道我不会杀你。”唐康的话中,带着冰冷的讥刺,“如若你是奸细,贤妃娘娘自然逃不脱干系。而最初主张其事的是我大哥,也绝对脱不了责任。”
“我……”
“高丽与大宋虽然不接壤,却是唇齿相依的关系。若仅仅是为了帮助高丽不为契丹所灭,你一定不肯和我说如此重大之事的。”唐康的笑声如此的平和,仿佛是和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在说话,但是听在金兰的耳中,却又是那么的刺耳,每句话都似乎如同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入她的心中。“嗯,让我猜猜看……一定是国原公遇上了什么困难,有用得着江华岛的驻军之处……”
金兰努力抑制自己几乎控制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正视着唐康,迎接着他带着讽刺的目光,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正如夫君所料,国原公需要大宋帮助,才能顺利继承王位。但是,夫君也应当知道,诸王子中,惟有国原公继承王位,高丽才可能是大宋忠心不二的藩属。”这句话说出之后,金兰便知道,她与自己的丈夫之间,从此永远都有了一堵打不开的墙。但是无论如何,她也有自己要忠于的对象。
“忠心不二吗?”唐康低声笑了起来,“既是如此,我会通知少游,他会知道要站在谁的一边。”
“奴家替国原公,谢谢夫君。”金兰就在马车之内,盈盈拜了下去。
当时通讯远不发达,自高丽开京至大宋汴京,往返至少需要数月,主导大宋对高丽政策的,实际上就是大宋驻高丽的使节秦观。大宋政事堂与枢密院除了能限定秦观外交大概的方略之外,便只能通过正副使节、江华岛驻军长官以及杭州知州之间互相监督等方式来维持自己的控制力。因此,身为大宋派驻在高丽半岛的最高职位的官员,秦观的行动有相当的自主性,他对高丽半岛的影响力几乎可以说是决定性的。而金兰自是非常明白,秦观是不折不扣的“石党”,与唐康更是私交甚密,只要唐康的信件能及时送到秦观手中,国原公就可以得到大宋的支持,从而在高丽内部的政治斗争中占据主动。
唐康的目光在金兰的脸上游移,眼中讥讽之意更浓,道:“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要如何全力助我了。”
至目前为止,高丽国是惟一一个被大宋朝廷允许在汴京与杭州两处派驻常驻使节的国家。其余诸国,辽国的使节是在大名府,交趾以及南海诸国有常驻使节的都是在广州,而大理国始终是保持着定期朝贡的习惯,日本国虽然因为种种因素,部分开放了与大宋的贸易,但保守封闭的平安朝因为不希望宋朝有官方的使者常驻日本,所以也没有派遣使节前来大宋驻节。至于西夏,虽然屡次希望得到与辽国相同的待遇,要求能在陕西的京兆府设立常驻使节,但是处于战略攻势的宋朝却没有这个兴趣理会西夏人的要求——虽然职方馆很希望有个机会能光明正大的入驻灵州甚至是兴庆府,使情报刺探与传递更加通畅,但是职方馆基于功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