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2
罪,没完没了的包围战,就是这样开始的。但在意大利东岸,蒙哥马利的第八集团军却进展神速,同占领了塔兰托海军基地的英军空运第一师会师以后,直奔亚得里亚海的巴里港。英军兼程前进,想减轻美军所受的压力。美国空军则对俯瞰萨莱诺的群山进行轰炸。这个滩头阵地挤满了美国炮兵,一直到9月5日,德军终于开始向那不勒斯慢慢后撤。
这场意大利战役到底毛病出在什么地方·如果将军们弄不清楚,连长们倒是清楚的。地形与第五集团军为敌。他们花了三个星期,伤亡近一万两千人,最后才抵达那不勒斯。阿平宁山脉仿佛脊梁骨一般直穿意大利全境。既然意大利河流都发源于这山脉,步兵们就得逾越一个又一个的河谷。而每过一谷,又总是山岭耸立,德军就在上面踞濠固守。最著名的是卡西诺山。有一千四百年历史的卡西诺寺院就在这里,这也是凯塞林将军的古斯塔夫防线的西部据点。敌人在环绕寺院的高地上依山掘壕,使用迫击炮与呼啸弹(这是美国大兵给它起的名字),迫使美国步兵付出大量伤亡。美国坦克又不断被克虏伯88型大炮所摧毁。盟军认为德军将卡西诺寺院用来做观察哨,就用飞机把它夷为瓦砾。但没有解决什么问题。敌人火力还是和过去一样的准确无情。
使那些步兵更加遭殃的是,艾森豪威尔回英国去,筹划准备横渡英伦海峡向法国的进攻。他把最优秀的将领巴顿、蒙哥马利和奥马尔·布雷德利都带走了。意大利的寒风暴雪,猛袭着那些形如锯齿的山岭。白天泥深齐腰,晚上则冻成坚块。漫画家比尔·莫尔丁认为,那里的泥土简直有如鬼神在作祟一样:“在和平时期,我认为欧洲绝不会这样泥泞。同样,我认为全世界的泥都不会像欧洲的那样深,那样黏,那样湿。它甚至连颜色也不正,不像普通泥土那样。”这场消耗战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地继续下去。尸体用血污的睡袋或军用雨披包起来堆着,用通讯部队的电线像一捆捆柴也似地绑扎着。饿狗会把死人的喉咙咬断。冻疮和战壕足病到处流行。哨兵们在岗哨上冷得浑身发抖。在人们记忆里意大利冬天从未有过这样严寒难熬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以后,陆军部通知各报社和杂志说:不要再将步兵叫做“G·I”了。理由是:“G·I”一词原意是一切统由政府发给,因此对美国士兵来说,那是“有失人格,有辱身份,有损尊严”的。在胜利的气氛中,编辑们与发行人立即同意。这个名称当时似乎荒谬可笑,但从长远来说,倒也有好处:因为正如1918年的步兵称为“炸面团”,越南战争中的步兵称为“老咕哝”,而“G·I”一词,则是专指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士兵。他就是这个摇摆音乐一代的青年的象征,或者说这一代青年逐渐消失的象征。这些青少年原来是眉清目秀,穿着不称身的卡其军服离了家,回来时年已23岁,都已经变得不爱说话,眼神呆钝,逆来顺受了。在第三号大街的高架电车或者什么别的东西在上空经过,听到呼呼、呜嘘、飕飕一类啸叫声,或者听到类似帆布撕裂声,就会不知其然的紧张起来。
令人悲哀的是,现在很少有人记得美国大兵当年是什么样子了。电视台情景喜剧中常常出现演员表现的那时部队服役的情况,使儿童们看了以后认为战争是惊险紧张,好玩得很的事。欧洲战场的每个士兵都这样想,将来他们老大育子以后,孩子总有一天会问他:“爸爸,大战时你在干什么·”他从来不会想到,这个问题并不一定要他回答的。孩子们接着就会发表意见说,毫无疑问,如果当年是霍根的英雄,或者麦克黑尔这两个是美国电视台连播喜剧的主角。——译者的海军战士,那就棒极了。或者说得使人最不好受的,“跟着巴顿打仗该是多么好玩呀!”当然也还有其他大兵形象,但同样也不符实际。那些什么美国革命女儿会,对外战争退伍军人会,美国退伍军人团的勇士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