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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皮科夫。”
这就是方面军新参谋长。
我已知道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图皮科夫少将是1922年入伍的。曾毕业于伏龙芝军事学院。1939年领导过哈尔科夫军区司令部。战争前夕任驻德国武官,他是从那里艰难地回到祖国来的。
他对法西斯将军们的战术和战役观点了解得很详细。我们很快就确信这一点了,因为他对方面军战事进程的预见,比我们所有人都强。很遗憾的是,人们并不总是倾听他的意见。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和善地微笑着说:
“总参谋部有人对我谈起过您,伊万·赫里斯托福罗维奇。我想,我们在工作过程中会亲切地互相了解。而现在我要同志式地请求您:假如我发火,不要感到委屈。我想预先说一下,假如我的决心里有些地方使您感到怀疑,您要爽直说出来。我喜欢部下信服地,而不是勉强地执行命令。”
普尔卡耶夫将军没有参加谈话,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的东西装进皮包。
“现在我向您提第一个请求。”新参谋长留神地看着我的眼睛,继续说。“马克西姆·阿列克谢耶维奇将介绍我同司令部全部领导人员认识。而您要尽可能使我较详细了解情况……不过您知道,”他象请求原谅似地补充说,“我到你们这里来后累极了,现在勉强能站稳。我想在头脑清醒时了解情况。现在打算在旅行后稍微恢复一下。因此,请您明天早上四点钟带着报告来找我。”
我准确按指定时间去敲参谋长的门。没有回答。门半开着,将军伸开胳膊睡在行军床上。我想叫醒他,可是叫不醒。而我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休息过了:前线的情况那样紧,根本谈不上睡觉。乘参谋长在休息,我也喘口气吧。我便在这里的沙发上躺下来。一阵阵高射炮射击声和轰隆隆的爆炸声把我惊醒了。这是敌人航空兵又在进行袭击。忽然,我透过震耳欲聋的响声听到:
未来会为我准备下什么?
我的目光空自窥望……
我茫然半睁开眼睛。新参谋长正在办公室里大踏步走来走去,并且沉思地低声哼着:
我究竟会饮弹而倒下,
还是子弹会飞向一旁?……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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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这是普希金名著《叶夫根尼·奥涅金》中连斯基在决斗前夜吟颂的诗句。——译者注。
“的确,”我伸伸腰,想道,“下一颗炸弹是掉到我们房顶,还是会‘飞向一旁’?”
高射炮的隆隆声经久不息,而航空炸弹的爆炸声此伏彼起,窗玻璃诉苦似地叮当作响,灰泥从天花板上纷纷撒落,吊在天花板下的电灯象钟摆似的摆动着。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还不习惯这种环境,空袭的轰隆声可能立即把他惊醒了。而我们这些“老练的前方将士”却已经忍受惯了轰炸,并且经常由于忙了一天而疲劳已极,能在敌人空袭时呼呼熟睡。我想起一件很有趣的事。作战部有一个参谋要乘飞机去第6集团军司令部执行任务。在去机场前,他决定先休息片刻,便请作战值班员过两小时后叫醒他。可就在值班员去叫少校时,喧嚣的空袭开始了。值班员想,敌人炸弹的爆炸声会把任何人都惊醒,于是就安心地回来了。大约在敌人空袭五十分钟后,睡眼惺忪、头发蓬乱的少校骂着跑到值班员那里。
“您为什么这样无耻地作弄我!”他嚷道。“我把你当作一个人看待,请你在四点整叫醒我。而现在已经差一刻五点了。
我要迟到了!”
慌了神的值班员只能两手一摊:
“可是当时那种雷鸣般的轰响连死人也会被叫起来。德国人用炸弹叫了你半小时。难道你没有听见?”
“什么?难道空袭过吗?”少校问,并且转怒为喜:“好,那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