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俺得来为大帅拜寿
昌随着走进小客厅,不用招呼便竟自坐下。白皙脸膛为他端来香茶,这才急忙走进后院大厅向曹锟作了禀报。直鲁豫巡阅使曹锟,刚刚坐上直系军阀第一把交椅,正是春风得意之际,故而利用55岁做寿,想显显威风,藉以拢络势力。可是,他一听张宗昌来了,脸膛便有点冷——
曹锟也是冯国璋手下的得力大将,他听冯国璋说过张宗昌此人,但又想:“张宗昌?张宗昌不是到江西去援湘去了吗,听说被陈光远打得一败涂地,只身跑北京来了。今天到这里来干什么?”“来人。”曹锟锁了锁眉,叫来一个贴身的随员,对他说:“张宗昌无家可归了,趁着我大喜日子,准是来打秋风的。那好,你拿几两银子给他,就说我今天太忙,没工夫见他。”
随员答应着,转身要走。
参谋长熊炳琦在一旁说了话。“大帅,不可这样。那张宗昌毕竟是做过暂编师长的,今天落魄了,正怕人瞧不起他,大帅能够以礼相待,不仅留着后路,且甚有益于大帅的名声!依我之见,隆重接待张宗昌。”
曹锟虽然身居巡阅使高位,其人却也草包得很,基本上保持着年轻时在津沽地区贩卖土布的水平。但有一件,沽名钓誉的本领大了许多。一听参谋长说厚待一个落魄的师长有利声望,马上变了脸膛。
“对对对,参谋长的话对。”曹锟说:“请,请!快请张师长!”张宗昌被盛情请到大客厅。
张宗昌不认识曹锟,在大厅门口见一个穿长衫马褂、留着八字胡的人,他还以为是个招待呢,便不答话直往里闯。
那穿长衫的正是曹锟。张宗昌刚跨上台阶,他便拱手相迎:“效坤师长,大架光临寒舍,仲珊(曹锟号仲珊)蓬荜增辉。只是迎接来迟,还望海涵。”
张宗昌明白了,他便是曹锟。心里“噔——”了一下:“名声不低,原来就是这个熊样!”但还是笑笑,先拱手,然后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才说:
“祝大帅长寿无疆!”
曹锟走上去,紧紧握着张宗昌的手,肩并肩走进大客厅。
大客厅里,高朋满座。曹锟正想把这位素昧平生、且又落了魄的客人介绍给各位时,不想那张宗昌早已向满座的客人拱起双手,挺起脖儿,报起家门来了:
“俺,山东掖县张宗昌,如今落魄哩。听到大帅做寿,俺想哩,都是行伍出身,和尚不亲帽子亲,俺得来给大帅祝寿!”转过身来,又对曹锟说:“曹大帅,眼下俺手里穷,没厚礼,千里送鹅毛,表表俺的心意吧。一点点,你千万千万别嫌礼薄呀!”
说着,张宗昌便向自己短上衣怀里去摸。结果,摸出一个灰污污的布包包;又把手插进布包里,摸半天,拿出一件东西,朝桌上一放。
这一放,竟惊呆了四座!原来是一只金光灿灿的纯金金仙寿星!
正是大家目瞪口呆之际,张宗昌又连声说:“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这么说着,把手伸进布包里摸一阵子,又拿出一只金仙寿星,金光灿灿!
又一只,又一只,又一只……张宗昌一气从布包里摸出只纯金铸的金仙寿星。只金仙寿星,光闪闪、金灿灿,把个大厅照耀得光茫四射!
大客里骚动了,无论是长衫老朽,还是戎装官僚,无不目不转睛,惊口难闭——如此重的寿礼,没有一个人能相比!
——曹锟心绪很乱:他知道张宗昌是土匪出身,生怕张宗昌牵连着他什么。冯国璋器重张宗昌时,他就曾劝过冯,让冯“远他点”。今天,张宗昌刚入大客厅,就表明他和曹锟“和尚不亲帽子亲”,曹锟老大的不愉快:“什么‘帽子’亲,我和你戴过同样帽子了?混说?”他正想寻个机会澄清这句话。当他看到张宗昌拿出第一只金仙寿星时,心情就轻松了些:“难为他了,没三几万大洋,做不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