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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远门,要说吉利话
    吸着老汗烟,脑里打转转,那脸蛋也就渐渐地蒙上了一层阴云。

    妻子贾氏比他小一岁,却也是一个机灵人。瞅着丈夫那脸蛋,心里也够焦急的。她慢步来到他面前,有些儿羞怩地说:

    “不能总是发愁,愁坏了身子么的,更难哩。不么的,你再去关东。”

    张宗昌仰脸望望妻子,没说话,只轻轻地叹了声气——一个穷光蛋,乍娶了妻室,热乎尚未热乎够,咋啥得远去?何况,下关东也不是一条宽敞之道,淘金、下煤窑都是脑袋系在腰带上的事,说把命丢就丢了。妻子尚不理解这些,她只觉得穷家破屋,吃穿无望,再就是觉得男人不忍别去。又说:

    “去吧,不去又能咋?你走了,我就回爹家,他还养得下我。你别挂心。混个三两年,好了,就回。”

    张宗昌心里酸溜溜地。“你说这算啥?娶了妻竞养不起,还算人?”他想起了自己的这条苦命!娘改嫁之后,他13岁便跟着父亲的喇叭班子敲钹。敲钹也得跟着节奏,有个“点”,老爹导他许多遍,敲起来总是跟不上点。爹很生气,于是,腰间便装了一根木棍,他啥时敲走了点,爹便拿出木棍,照头便揍;后来跟随老爹摆摊剃头,实习了几个月,第一次给人洗头,还灌了人家两耳污水。气得老爹大骂:

    没用的东西,死笨猪,躺到树下让老鸹屙着屎喂你去吧,我养不起你哩,滚!”

    让妻子跟爹生活也不是办法,何况一个出了嫁的女人。张宗昌没答应妻子的提意,只说:

    “你干你的事去吧,容我想想看。”

    张宗昌闷在家里,连连吸了几袋烟,门路未曾想出,倒是想起了村头上那座五道庙。他决定到那里去“请教”一番——

    对于庙堂神鬼,张宗昌是从不放在心上,他不敬他们,也不骂他们;别人敬也好,骂也好,他一概不管。唯独村头那个五道庙,他却有点特殊意思,有事没有事,到里边转转;有时逢上香火,还丢几个铜板里边。有人说,当年他的老娘侯氏装神弄鬼行巫时,就常常打着五道将军的旗号,并且表明五道将军就是她的前夫,常常梦见同五道将军睡在一个被窝里。这样,人传五遭将军是张宗昌的亲爹。是不是这样?张宗昌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摇头否认。张宗昌在人前学舌般地赞扬五道将军,这却是事实。他说五道将军是东岳大帝的属神,是专司世人生死、荣禄之职的。又说五遭将军是阎罗王的兄弟,可以代表阎罗王决定人生死。所以,张宗昌想向五道将军求个签,问问关东去得去不得?

    张宗昌在杂货铺里买了一柱香、两卷黄裱纸,又在一片汪塘里洗了洗手,这才匆匆朝五道庙走去。

    五道庙,已经破烂不堪了,院墙没有院墙,房顶茅草多朽,三间庙堂两头全漏雨;五道将军的全身也朽得连体形、面貌都不成体统了;面前那个泥堆的香案上,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一点余香气味也嗅不到了;半截竹筒中的一束竹签,也长短不齐。唯有五道将军罩蓉去的险瞪.环婴孤善一派慈善眉目。张宗昌点上香,燃起黄裱纸,然后虔诚地跪下,祈祷了半天,立起身来,小心谨慎地从签筒中抽出一支竹签,细打量起来。

    张宗昌在私熟里念过一年书,娘改嫁走那年便辍学了,所以,并不认识几个字。对着竹签端详了半天,还是认识不全。只好说:“对不起哩,大将军,我得把签带走,请人看看意思,再送回来。”

    张宗昌怀揣着竹签,来到一位学究家中,说明来意,拿出签来,又说:

    “请老先生为我批饵批解,明示个路子。”

    那老先生戴起花镜,一边看签,一边暗想:“这张忠昌可算得上村中的小痞子,鸡鸣狗盗的事都干过;关东闯了几年,表面老实点了,谁知骨子里如何?在村上也是个祸害,能远走高飞,倒是村中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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