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火烧望海楼教堂
,坑害小孩子。你还要为洋人掩盖罪行吗?老子警告你,你若老老实实交代,我免你一死;你若再这样赖下去,老子立刻乱棒打死你去喂狗!”
门外,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乱七八糟地高喊:“打死这个狗东西!”“没人心的汉奸鬼!”“该千刀万剐!”
武兰珍吓得瘫倒在地,胡乱地朝徐汉龙、又朝门外的人群磕头,叫道:“大龙头,三老四少,爷们哥们姑奶奶们,请饶命,饶命,我家里还有瞎了眼的八十岁老娘,有老婆孩子一大堆,饶了我这条小命吧!”磕了一阵子头后,又边哭边叫,“我招,我从实招供,是天主堂的人要我放迷药到糖里,小孩子吃了,就会自动投到育婴堂。”
门外的人一齐起哄,嚷道:“洋鬼子可恨,咱们宰了他!”
徐汉龙又问:“武兰珍,天主堂哪个给你的药?”
武兰珍摸着头,想了半天,说:“王三。”
“王三在哪里给你的?”
“在教堂左边铁门前给我的。”
门外又有人喊:“把王三那狗日的抓起来剥皮抽筋!”
“武兰珍,你和我一起去见知府张老爷,对张老爷再讲一遍。”
“大龙头,我不去。”武兰珍心虚起来。
“你为何不去?”徐汉龙鼓起眼睛望着他。
“我怕见官老爷。”
“你这个没用的癞皮狗!”徐汉龙踢了武兰珍一脚,喝道:“起来,跟老子走。有老子在,你怕个屌!”
“徐大哥,不要去见姓张的,他跟洋鬼子穿一条裤子。”刘矮子过来,一把抓住徐汉龙,说,“知府衙门的门房就是教民。
上次一教民与百姓争吵,门房对姓张的说百姓无礼,姓张的就马上将百姓枷号示众,教民没一点事。这样的知府找他做甚!”
徐汉龙说:“不管怎样,他总是这里的父母官,先跟他说,他不理,咱们再行动也不迟,免得日后让他钻空子。”
“徐大哥,我跟你一起去见张知府。”门外看热闹的人中走出一个驼背青年人。他姓罗,大家叫他罗驼子。罗驼子走到徐汉龙面前,说:“我昨天下午路过义冢,见一群狗围在那里。我抄起一根棍子把狗赶开,看到那里躺着三个小孩尸身,胸膛全是开的,心肝肚肺都没有了。哪里去了,肯定是洋鬼子挖去了!我和你一起去见张知府作证。”
“好!你这是亲眼所见,铁证如山。”
在门外数百人的跟随下,徐汉龙、刘矮子、冯瘸子、罗驼子,再加上武兰珍,一齐来到天津知府衙门。
近一段时期来,关于法国天主教堂迷拐小孩、挖眼剖心的传闻越来越厉害,越来越离奇。有的说教堂里有几大缸眼珠子,都是用来化银子的,有的说洋人用小儿心肝蒸鸡吃,为的是求长生不老等等。知府张光藻早有所知,僚属们也劝他过问过问,他却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张光藻有他的苦衷。十多年来,全国各地教案迭起,开始闹得轰轰烈烈,惩办了作恶多端的传教士和教民,有的还砸了教堂。结果呢,无一处不以中国人的失败而告终。洋人凭借武力恐吓中国,朝廷怕事情闹大,吃更大的亏,总是偏袒洋人,道歉赔钱,杀自己的同胞,处理自己的官员,才换得洋人的宽恕。前些年,贵州百姓与法国传教会发生冲突,巡抚、提督因参与其事,结果巡抚交部严议,提督革职发配新疆。这大的官,在法国人的要挟下,朝廷都保不住,何况一个区区五品知府?张光藻年近花甲,从衙吏做起,整整在官场混了三十八年,费了多少心机,赔了多少小心,才升到如今的职位。只要不出事,过两年就可以荣归故里,安度晚年,这一辈子也可以过得去了。倘若因得罪洋人而丢官,划得来吗?当然也可以采取另一种态度,那就是跟洋人一个鼻孔出气,狼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