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佛罗里达州当服务员(2)
琼似乎有无数品味高雅的服装(接待员能穿着自己的衣服上班),使我误以为她经济状况不错,结果她住在一辆停在购物中心后方的箱型车里,梳洗则是借用蒂娜的汽车旅店房间。她全部衣服都是从大减价商店买来的。
从我这个眼光如豆的中产阶级角度看来,在这些住宿安排中,有些钱似乎花得很不必要。某天,盖儿和我正一起用纸巾把银器包起来(这是我们唯一有正当理由坐下的时候),她告诉我她正考虑逃离那个室友,搬进白日旅店。我很惊讶,她怎么会想要每天付40到60美元的房租?我原本担心这么问听起来会像个社工,但结果根本听起来就像个笨蛋。她不可置信地眯眼看我:“你叫我从哪里凑出一个月的租金和押金去租公寓?”在此之前,我对自己一个月房租控制在500美元这点感到沾沾自喜,但当然,那是因为我先准备好1300美元的起头基金,才开始过低薪生活,否则我根本做不到。我准备好1000美元支付第一个月的租金和押金,准备100美元采购最初的日常杂货及零用,另外还有200美元留起来以备紧急之需。在贫穷的世界里,就如同物理学命题所讲的一样:起始点的条件决定了一切。
根本没有什么神奇的理财方法能让穷人维持生活,反之,却有一大堆特殊开支要付。若你无法凑出两个月租金去租公寓,就只能按周付高价去租一个房间。若你只租到一间房间,最多不过有个小保温盘,也就无法煮能吃上一整周的大锅扁豆来省钱。你必须吃能在便利商店微波炉里加热的食物,例如快餐、热狗或保丽龙杯汤。若你没有钱办健康保险,就无法得到一般医疗照顾或处方笺药物,一切都得自费。炉边的吝啬政策3个月后就付诸实行。盖儿本来状况还过得去,起码算健康,直到她再也没钱买雌激素药丸。她本来已经可以参加公司的健康保险,但他们却声称弄丢了她的申请表格,所以文书程序要整个全部重来一遍。结果她突然一次就得花9美元买药丸,控制自己本来不会得的偏头痛。她认为,若不是因为她无法持续服用雌激素,就根本不会有这个毛病。玛丽安的男友也面临类似状况,他因为缺席太多次而丢了修屋顶的工作,但他之所以缺席,是因为脚被割伤,却没有钱买处方笺上的抗生素药物。至于我自己,在工作两周后,我坐下来评估自己的状况。我发现,若这真的是我的真实生活,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当服务生的诱惑在于,你不用等到发薪日,就能感觉到口袋里确实有几张钞票。我的小费通常够付食物费和汽油费,付完还能剩下一点,让我塞在充作银行用的厨房抽屉里。但随着夏天的高热使观光业跟着缩水,有时候一整天下来我口袋里只有20美元的小费(小费净收入额其实更高,但服务生小费的15%必须跟打杂小弟和吧台服务生均分)。若把基本底薪也包含在内,总共加起来勉强达到每小时5.15美元的最低薪资。厨房抽屉里的零钱量是在增加,但若以目前累积的速度,到了月底该缴房租的时候,我起码会短少100美元以上。此外我也找不出任何可以省掉的开支。确实,我还没走上煮一大锅扁豆来吃这条路,但那是因为我没有一个大炖锅、隔热垫以及用来搅拌的长汤匙(这些东西加起来,在凯玛量贩店[k-mart]买要大约30美元,在大减价商店会稍微少一点),更别提洋葱、胡萝卜以及不能少的月桂叶了。我确实几乎每天都自己做午餐,通常是一些在体内燃烧得慢、高蛋白质的组合,例如冷冻鸡肉馅饼,顶上放一片融化的起司,旁边再加一团罐头斑豆。晚餐我在炉边吃,餐厅会以2美元的价格让员工从培根三明治、鱼肉三明治和汉堡之中三选一。汉堡在肚子里撑得最久,特别是上面还加了墨西哥辣椒酱的话,但到了午夜,我的肚子又会开始咕噜咕噜叫。
所以,除非我想开始以车为家,否则就必须再找第二份工作,或直接换工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