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不同于电视情景喜剧和好莱坞电影中的美国,另一个美国是一个被其自身忽视的隐密大陆。很少见诸报道的关于美国梦的真相就是,这个国家也存在着分布广泛、不断增长和不可避免的贫穷。在这个国家中,那些做着基础工作的人们,只能拿到低于生存标准的薪资。
芭芭拉·艾伦瑞克潜入最低收入人群的生活,那里的人们整日工作,挣扎着想要在社会上获取一个立足之地。她先后当过女侍、旅馆房务员、看护之家助手和沃尔玛的售货员,为我们展现了一个任劳任怨、需要付出艰辛劳动、没有晋升阶梯的底层世界。从佛罗里达到缅因,再到明尼苏达,她在贫富领域的发现是十分令人震惊的。对一个健康的单身女性来说,她所得到的报酬并不足以养活她自己。甚至,对于那些住在廉租房、汽车旅馆、房车公园的人来说,他们做着一份累得自己腰酸背痛却只有最低报酬可拿的工作,所赚的钱还不够支付房租、交通费和食物费。低收入者们是如何生存的?答案是他们根本生存不下去。只有那些身体强壮得足以做两份工作,或是能与别人合租房子的人,才能够生活得下去。
艾伦瑞克对那些丑陋可恶的雇主的描述,会给读者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她曾在一家名叫“女仆”的清洁公司工作,依照严格的规定清扫工作必须快速完成,而且一整个房间只能使用小半桶脏水,还要背着像机关枪一样重的真空吸尘器,在各个工作场所之间冲刺。这些房屋清洁公司,雇佣了大量穿着闪亮工作服、领着微薄工资的员工,来为那些因为过于富有和忙碌而没时间自己打扫的人清扫他们的家。这些构成了美国高级住宅的生命维持系统,也严重损害了那些清洁女工的身体健康。
雇主们付给员工的薪资越少,就会越急着去榨干他们的每一滴汗水,每分每秒都以一种侮辱性的方式监管着他们,而这种侮辱性的方式若再进一步,恐怕没有哪一位工人可以忍受。当没有客人时,一个女服务员可以坐下来休息?不可以,想都别想!雇主们总可以找到些事让她保持忙碌的。有一天,艾伦瑞克独自一人被留在看护之家,去应对一大群神志不清的老年人。又有一天,她试图分担一位受伤的(而且是怀孕的)女同事的工作,而这位女同事则担心一旦暴露了自己的体弱,就会丢掉这份工作。艾伦瑞克还有一位同事非常贫穷,以至于每天的午饭都只吃一包“立体脆”。
艾伦瑞克不仅仅是一个聪明的记者,也能对其所揭露的社会经济的怪异之处做出犀利的评论。她预先假设,若一个富裕地区存在劳力短缺的状况,当地薪资一定会上涨。当然,在单纯的资本主义模式下,一个紧俏的劳动力市场会倾向于开出最低薪资吗?所以,她前往满被招工广告覆盖的明尼苏达州,最后在沃尔玛找到了一份低于生存标准的时薪7美元的工作。她发现,她的一些同事可能正住在慈善收容所中。当劳工在供需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因为穷人并不是理想的市场模型,他们太贫穷了,以至于只能在一份份工作中仔细挑选。这些勉强维持生计的人,不敢冒着失去一周薪资的危险去换工作,担心会被人从租房中赶出去或是挨饿。想要仔细挑选更好的工作机会,就意味着会有冗长的申请、面试、羞辱人的药物测试和等待——所有这些都要花费时间,这些不是他们能负担得起的。雇主们谋算着要降低工资,却不把工资标准张贴出来,这就是使得雇员没办法知道还有哪些地方是可去的——当然也没有工会。在几乎没有公共交通设施的城市,人们出行依靠自行车或是搭朋友的顺风车。他们不可能对整个城市的劳动力市场构成冲击,所以在这个不平等的市场中,劳动力并不会像资本一样随着机会的起伏而发生移动。
美国的经济学家和政客们,就近年来生产效率的增长而自我称贺:《纽约时报》报道说,“在全国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