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嘟哝。
“你给我起来就对了,不然包你不光是头痛,而是全身都痛。”
“好嘛好嘛!拜托别再嚷了!”
我爬起来,恶狠狠瞪他一眼。我的头在抽痛,浑身关节都像绑了铅块。他一直盯着我,我便转身面对墙板,直到套上裤子才脱掉睡袍,以免他瞧见我那里没有毛。尽管如此,我的脸依旧发烫。
“对了,给你一个忠告。给芭芭拉送点花准没错。另一个只是婊子,但芭芭拉是个朋友。”金科说。
我羞惭极了,一个恍神,差点没栽倒。等我回过神,便瞪着地板,心想这辈子再也抬不起头见人了。
福斯兄弟的列车已经从铁道移开,惹出满城风雨的大象车厢正接在我们的火车头后面,也就是整列火车最平稳的地方。大象车厢不是用木条钉出来的透风车厢,而是有通风口的铁皮车厢。飞天大队的人手正忙着拆下帐篷,大的帐篷几乎都放平了,乔利埃特的市街遥遥在望。一小群当地人聚过来,看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在兽篷找到奥古斯特。他立在大象前方。
“走啊!”他大吼,象钩在它面前挥舞。
它摇摇长鼻,眨眼。
“我叫你走啊!走啊,死大象!”他走到大象后面,狠力打它腿后方。他睨起眼,大象的耳朵平贴着头。
奥古斯特瞥见我,怔在那里,一把扔开象钩,揶揄我说:“昨天晚上很难挨啊?”
一片红潮从我后颈横扫整个头。
“算了,去找根棍子来,帮我把这头笨大象弄到火车上。”
彼特来到他身后,手里绞着帽子。“奥古斯特。”
奥古斯特转过身,肺都气炸了。“悖看在老天分上,又怎么啦?彼特,你看不出来我在忙吗?”
“大猫的肉运来了。”
“那很好啊,去喂大猫,手脚快一点,时间不多了。”
“可是你要我拿那些肉怎么办?”
“你以为我叫你去干什么?”
“可是老大――”彼特说,显然丧了胆。
“天杀的!”奥古斯特说,太阳穴的血管爆凸,“什么事都得要我一手包办吗?喏。”他把象钩往我身上一推,说:“教教这个畜生做点什么事情,什么都好。依我看,它只懂得拉屎撒尿,白吃白喝。”
我接下象钩,看着他怒冲冲离开帐篷,还在看的时候,象鼻摆过我面前,朝我耳朵吹出热气。我霍地转身,迎上一只琥珀眼珠,这只眼睛在跟我眨眼。我的目光从象眼移到手上的象钩。
我目光又挪回那只眼睛,它又眨眼了。我弯腰把象钩放在地上。
它长鼻扫过眼前的地面,耳朵有如巨大树叶般扇呀扇,开口笑了。
“嗨,萝西,我是雅各。”
迟疑片刻后,我伸出手,只伸出一点点。象鼻嗖地挥过去,吹着气。我胆子大了,整条胳膊都伸出去,手搁在它肩上。它的皮肤毛毛的、粗粗的,出奇温热。
“嗨。”我又说,拍拍它,看它有何反应。
它一只耳朵前后扇动,长鼻收回来。我试探地碰碰它的鼻子,抚摸起来,心里满是柔情,沉醉其中,直到奥古斯特忽然停在我面前,我才注意他回来了。
“你们这些人今天早上都吃错药啦?彼特赖着不干正事,而你嘛,你先演了一场无端失踪的戏码,然后跑来跟大象亲热,我应该把你们这些短命鬼通通开除,象钩在哪里?”
我弯腰捡起象钩,奥古斯特一把抢过去,大象耳朵又贴回头上。
“喂,公主殿下。”奥古斯特对我说,“我有个差事你大概做得来,你去找玛莲娜,绊住她一段时间,别让她到兽篷来。”
“为什么?”
奥古斯特深吸一口气